“查!给我查!”
客栈内,童子稚嫩的手掌把玩着手里的瓷器,面色不悦。
一旁,老仆佝偻着,缓缓开口:
“少爷,为了能把咱们送到这片天地,家主可花了不少代价。”
“这是个卧虎藏龙的地界,少...”
童子猛地将手中瓷器砸出,冷笑几声,尖声喊道:
“你是谁?你不过是个阉人!太监!被我爹救了一条命,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老仆依旧躬身,仿佛背负着什么让人喘不过气的重岳。
“燕池!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徐峰象,浮光州徐家未来的主人!你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童子估计是在家中蛮横惯了,涨红着脸,右手微微一抖。
一枚被他藏纳在袖中的瓷器碎片飞射而出,划在老仆额头。
滋啦——
老仆皱着的眉头,很快浮现出一条淡淡的血痕。
“无论如何!给我查!是谁杀了那狗屁书生!”
童子大骂着,猛然话锋一转:
“燕爷爷,我能体会你的苦心。”
“你当我的护道人当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了解你么?”
“这次是我错了,不小心伤到了你,等回去,我可以向父亲给你争取到一柄上品飞剑。”
童子作揖。
老仆连忙道谢。
童子徐峰象便趁热打铁:
“可这件事,关乎在徐家与学宫的关系,真不是你想的什么少年意气!”
“也不用彻查出是谁,让别人知道我们在查就行了。”
徐峰象翻身下床,面色变得缓和可爱。
他似乎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的老仆燕池。
此时,燕池开口了:
“知道了。”
“我会向官府那边施压,早日查出杀人者。”
“但是,少爷你可别再主动掺和此事了,好生修炼,等日后那龙脉彻底浮现之时再动手也不迟。”
“我十几年的江湖经验告诉我,这座城池,很不简单。”
“或许日后,可以成为我们徐家化龙成凤的大机缘。”
童子听罢,笑嘻嘻地点点头,向老仆作揖道谢。
和父亲学的这招。
打一个棒子给一颗甜枣,到是真好用。
老仆临出门前,蓦然开口道:
“少爷,那件事准备好了?”
徐峰象点点头:
“清河城那几百个孩童我已经筛选过了,其中气运最逆天的几个都被挑走了。”
“我选了半天,有个叫薛书剑的流民的气运倒是不错,可以堪堪评一个乙品。”
老仆一愣:“流民?”
徐峰象点点头:“误入桃花源,他是在清河城变故之前来的,自然而来融入进了龙脉。”
老仆毕恭毕敬道:
“好,那我便去准备了。”
“给少爷的转运仪式。”
童子笑眯眯。
垂髫孩童模仿心重,照猫画虎,乃至画蛇添足,错解全局,都是常事。
————
此时,清河城南门。
天刚破晓。
薛书剑浑身带血,踏入练气三层后的他膂力惊人,三下五除二便爬上十米高城墙。
啪嗒。
他轻轻落地,身影躲藏进清河城外官道旁的草丛。
少年大口喘着气,肩上的伤口还在欻欻冒着鲜血。
回想起昨晚,薛书剑还是不免感到心悸。
那晚,他气血上涌,冲上茶楼,打翻了一众伙计,而后便冲到二楼,与那几位书生扭打起来。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可那些个书生个个都是身高八尺的修士。
口中念出的谏言可以化作实质打在薛书剑身上。
哪怕几个书生只有一个练气二层,三个练气一层,也叫薛书剑吃尽了苦头。
要不是薛书剑凭借着最后关头,唤出储物法宝中的阴狗二号,强行扳回一城。
估计是谁被挂在城头,还不一定了。
薛书剑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
是从那为首的书生身上摸出来的。
如果不出所料,便是关二所言的那枚玉佩。
薛书剑本能地吐纳了几下,身上伤口的疼痛才愈合了些。
他闭目,并没有发现《诡物录》有什么异样。
无奈,薛书剑把玉佩藏纳进储物法宝,蓦然有些暗自神伤。
关二救了我的命,临死前还在替我谋划,我却没能救下他…
不过还好,那几个书生已经杀了…
薛书剑紧紧掐着手中玉佩。
清河城,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他打开储物袋。
阴狗二号那日被当做最后杀招,确实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却也因此受了极重的伤,奄奄一息。
薛书剑口中呢喃低语。
阴狗二号出现在眼前,他四肢断了两个,此时全靠前肢支撑着身体,全身各处也是破损不堪,伤痕累累。
虽说阴狗行尸没有生命一说,只要眉间最后一点阳气不被破,便可一直存活。
但现在的阴狗二号,肯定是没有战斗力可言了。
薛书剑幽幽叹出一口气。
他掐了个法决,把二号收回储物法宝。
而后,他又从储物法宝中掏出几枚符箓,贴在身上。
都是从乱葬岗捡的,聊胜于无的疗伤符箓。
一股淡淡的荧光出现在薛书剑周围。
薛书剑微微闭上眼。
清河城短期时间内肯定是回不去了。
那便只能去乱葬岗苟着了。
薛书剑咂舌,莫名觉得这乱葬岗三字似乎没有那么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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