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阴沉着脸,盯着两人,道:“韩火广,真的要复出了?”
韩癀的复出,意味着东林人全面归来,那对魏忠贤,对阉党来说,就是一直担忧着的噩梦,终于降临。
周应秋拄着拐,神情漠然,道:“魏公息怒,事情还没有到那种地步。韩火广触怒陛下,断然不会有高位,他的复起,多半是因为他那个学生,温体仁。”
崔呈秀看着魏忠贤择人而噬的恐怖表情,跟着道:“干爹,我查过了,那温体仁,素来以孤傲,忠直宣示于外,是一个卖直邀名、沽名钓誉以图自进的人,这种人,很好处理,无需担心。”
魏忠贤冷冷的盯着两人,道:“我听说,那李标也要复起?”
崔呈秀犹豫了下,余光瞥了眼周应秋,道:“我在宫里的消息,说是陛下对李标不甚喜欢,并没有复起的打算。”
韩癀被崇祯厌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复起翰林院,其实是一种贬值,降罪。
但若是其他人还这样,那就不是复起了。
更没人愿意答应。
魏忠贤凶狠的表情,在两人的不断劝说下,慢慢恢复,双眼依旧血红一片,道:“你们说,眼下该怎么办?”
冯铨下狱死,东林复出,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征兆!
崔呈秀与周应秋自然是为这件事来的,两人现在同样惶惶不安。
冯铨相对他们来说,还是‘干净’的,他们两人,只要有心查问,那是死的不能再死。
崔呈秀深吸一口气,与魏忠贤对视,沉色道:“干爹,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帝心了。只要能稳住陛下,其他的都好说。”
言外之意就是,稳不住,那就生死道消了。
魏忠贤太阳穴不停的鼓动,审视着两人,道:“我宫里的朋友……告诉我,皇爷暂时不会充实内阁,李标……复出无望。”
崔呈秀与周应秋其实隐隐都知道,不算秘密,他们都看着魏忠贤,等着他继续说。
魏忠贤现在心烦意乱,一时间根本没有主意,只好道:“皇爷刚刚来的旨意,明日起,我就在乾清宫当值。”
崔呈秀,周应秋闻言,对视一眼,默默思忖。他们与崇祯都不亲近,或者说,两人都清晰的感觉到,崇祯厌恶他们,因此无法亲近,是以,他们只能依靠魏忠贤。
但很明显,魏忠贤还没有抓到圣心,没有圣眷,同样在恐惧不安中。
周应秋拄着拐,神情漠然,道:“这么说来,陛下对魏公没有恶感。韩癀朽木也,不足为虑。只要能拿捏住那温体仁,那么东林党复出就成空。”
“怎么做?”魏忠贤盯着他,脸上凶狠未散,双眼血腥。
周应秋顿了顿,不敢与魏忠贤对视,目光看着地面道:“其实也不用做什么,温体仁复起,会遇到很多麻烦,他成与不成,都是非议满身,无根无基,长久不了。”
崔呈秀猛的会意过来。
现在的朝廷,看似错综复杂,实则分的清楚。
要么是阉党,要么就是帝党。
东林党的根基,经过三年阉党的疯狂攻击,已经所剩无几,再次复归朝廷,实则已经没有多少实力。
东林党的根基,已不在朝廷,在士林!
魏忠贤冷冷的盯着他,道:“就这样吗?”
周应秋一直想要致仕回乡,躲避这场灾劫,哪怕走不了,他也不想多掺和。今天是不得已来的,可他仍旧不想冒头。
面露沉思,没有说话。
魏忠贤心头对这个二五仔恨极,却不是收拾他的时候,看向崔呈秀,道:“给我收拾了那个温体仁,还有那个周延儒!”
崔呈秀见魏忠贤发狠,心里也在惧怕东林党复来,目光一阵闪烁,突然沉声道:“好,干爹,交给我!”
魏忠贤目光如剑,道:“你打算怎么做?”
崔呈秀阴沉着脸,道:“温体仁在江南,他要是到京,恐怕得年后,到时候,我用一招,借刀杀人,将事情干干净净都推到外面去。”
魏忠贤满意了,道:“就这么做。你们去准备吧,我现在进宫。”
崔呈秀与周应秋没有多说,跟着起身。
……
在魏忠贤急匆匆入宫的时候,周延儒见到了韩癀。
在见到周延儒之前,韩癀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没想到,周延儒居然举荐了温体仁,温体仁还成功复出,自然是大喜过望,亲自到门前,将周延儒迎到二楼,拉着他的手,笑容朗爽的道:“玉绳,我真是没想到,你这般有魄力!”
阉党在朝廷是一个禁忌,在阉党未去的情形下,公然举荐东林党,必然面对阉党的疯狂攻击,敢这么做的人,是需要大魄力。
周延儒微笑不语,脸上都是谦逊。
实则上,他在东暖阁,也是生死走了一招。举荐温体仁,并不是他的本意,是他不得已之下的情急豪赌。
他赌赢了。
温体仁复出,崇祯解除了对他的怀疑。
韩癀拉着周延儒,上了他的房间。
周延儒看着满桌酒菜,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不由愣了下。
韩癀紧拉着他,道:“来,这位是工部的周侍郎,你们称呼为郎官,日后记得,要恭谨些。”
“下官见过郎官。”那两个中年人,齐齐抬手,神情振奋又期待。
周延儒哪里想到,他刚举荐了温体仁,韩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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