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令朝野目不暇接。
先是工部尚书周延儒,离京,巡视贵州民情。
接着,诏命吏部右侍郎兼任都察院右都御史温体仁为钦差,出京查办不法盐商。
随后,南京兵部尚书刘廷元因‘狎妓不点、诽谤君上’被下西厂大狱。
再接着,首辅黄立极‘御下不严,玩忽职守’,被勒令闭府自省半个月。
几乎是同一时间,阁臣崔呈秀,周应秋,杨景辰齐齐因病告假。
这一连串的变化,朝野是目不暇接,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里有阉党,有东林党,里面仿佛藏有无尽的内幕,令无数人为之猜破头。
京城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但朝廷的大人物们,却鲜有置评,各自忙碌。
魏忠贤私宅。
密室内,魏忠贤腿上放着崇祯赐予的尚方宝剑,驴长大脸阴晴变幻。
冯铨下狱死,崔呈秀称病不出,其他人现在也躲着他,这让他想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
他一直在脑海里,从头到尾的回想着崇祯的一举一动,却怎么都猜不透崇祯的用意。
“他要是先帝该多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忠贤阴沉着脸,轻声自语。
先帝天启,是一个没有城府的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根本不用去猜。
而崇祯,以往不显山不露水,继承皇位的当天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手段,时至今日,谁还敢小觑?
魏忠贤看着腿上的尚方宝剑,仍旧想不明白。
他只能猜到,崇祯给他尚方宝剑是他要做事情,可‘先斩后奏’到底针对的是谁,他实在是想不到。
与此同时,黄立极府邸。
书房。
黄立极与韩癀对坐,两人身边各有一个蜡烛,中间是已经下到中盘的七局。
韩癀神色从容,抱着茶杯,盯着棋盘微笑。
黄立极面无表情,手里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韩癀抬头看向他,道:“元辅,你心不定了。”
黄立极淡淡道:“才到中盘,谁胜谁负,还难说。”
韩癀笑着道:“若真的是闭府自省,最多就是三日,你这,可是十五日。”
黄立极脸角抽了下,忽然落子,道:“你就没有想过你那个宝贝门生?他的银子事小,事情事大,做不好,你们都别想回来。”
韩癀轻轻喝了口茶,道:“崔呈秀,周应秋两人摇摇欲坠,怕是撑不了多久,他们一去,剩下的,就是你了。”
崇祯继位以来,一直有计划,有节奏的对无用阉党进行剪除,除了六部尚书、侍郎,重灾区是内阁,前前后后,已经去了四个了。
内阁里,现在最明显的阉党,就是崔呈秀与周应秋。而地位最危险的,是崔呈秀。
朝野都看得出来,这位崔阁老已经离末路不远。
黄立极看着棋盘,也伸手拿起茶杯,道:“这十五日,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对你妹来说,未必是好事,你高兴在哪里?”
韩癀盯着黄立极,笑容缓缓收敛,道:“我要知道,陛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黄立极对于韩癀步入正题的意思无动于衷,道:“你问我就问错人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陛下要的是做事,至于做的够不够好,其实不重要,关键是,要去做。”
韩癀细思着黄立极的话,道:“你真的不知道?”
黄立极抱着茶杯,并没有喝,目光都在棋盘上,道:“相比于问我,你不如问毕自严更好,我记得,他与你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
韩癀放下茶杯,伸手拿棋子。
毕自严的一个女儿嫁给了陈家,韩癀的一个孙女也前年也嫁过去,辈分上,还是毕自严的女儿高一辈。
对于这种所谓的亲戚关系,自然是一点用都没有,韩癀落子,道:“元辅,你至少心里有数吧?”
黄立极看着他落子的地方,道:“山西的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挥使三人,都不能放过,那点事情,你就能知道这么多了。”
韩癀皱起眉头,手里的棋子有些举棋不定。
黄立极说的,是山西官职最大的三人,都算得上是封疆大吏。若是拿下他们,不知道要得罪多少,引来多少报复。
黄立极见韩癀不吭声了,自然也不多言,自顾的下棋。
……
第二天一早,正是众多官员入衙的时候。
六部中,除了三法司的刑部不在,工部,吏部,礼部等五部都在一起,来来往往的官员不停,彼此相互打着招呼,热情洋溢,欢声笑语。
突然间,出现一大群人,吵吵嚷嚷,蜂拥向工部。
吏部门前,刚要进门的几个人,听到声音,回头看过去。
其中一个面露疑惑,道:“他们这是干什么?即便有什么事情要述冤,也应该去刑部,怎么跑去礼部了?”
另一个道:“被捆着的人谁?”
“看不出来,没见过。”
“大冬天,光着膀子,也不怕把人冻死。”
“先去应卯,而后再来看。”
“对对对。”
在这些人转身进衙门的时候,礼部门前的一众人,拖着光膀子的年轻人,来到台阶下。
领头有五个人,有老有少,年轻的十五六,年长的有半百老者。
那半百的老者上了一个台阶,冲着礼部大门,中气十足的大喊道:“王恰,给我出来!”
王恰,礼部尚书。
这一声叫喊,让来来往往的人都为之一静,纷纷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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