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身上的衣物,是还挺合身的。我笑着寒暄道:“您老有福气,孙女儿留过洋,给您争气了。”
老钱接着说道:“她小名叫小六,小时候府上五个孩子陪着小少爷念书玩耍,他们都管他叫大哥,依次排下来我家丫头就是最小那个,所以从小就小六小六的叫着,跟个假小子似的,都快忘了她闺名叫什么。”
原来老钱说的就是罗韶卿身边那个干练的女军官,记得当初他便是唤她作小六。曾经还比较疑惑如此标致一姑娘怎么名儿听着这么土匪,原来还有这么个典故。我顺着老钱的话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都跟着小少爷念了军校,然后就去了日本。大家都搬走了,罗公馆在租界最好的位置,欧式洋房。老宅子越发的冷清,儿子不在了,孙女儿不回来了,只剩下我这个老头子还守在这里……”老钱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站起身走远了……
罗家真是大手笔,陪着儿子念书的几个人都统统送去了国外留学,现在恐怕是都培养成了复兴社的情报工作者了吧。记得第一次遇见罗韶卿那晚他要去救的是他的小学弟,叫小七。看来他必定是十分看重这孩子的,否则怎么会把他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排在一起。
“小少爷的书房你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尽头有个别院,进去便是了。”
老钱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我便照着他说的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往园子的深处走。一边是荷塘,一边是假山凉亭。到处都是一片翠绿,偶尔点缀了些许嫣红。微风伴随鸟儿的鸣叫飘散开去……这倒不似夜晚那般阴森诡异,白天走在这里自然而然的让人心情愉悦。我上辈子本就是出生江南,对于这种苏州园林式的建筑自然别有一番亲切之感。
别院的门虚掩着,推开门走进去,便是一股清凉爽快扑面而来。院子的四周种满了翠竹,阳光透过竹叶斑驳的撒下来。中央有个荼蘼架子,散发着阵阵幽香。屋檐下一盆一盆摆着的却正是罗韶卿衷情的鸢尾。不光有蓝色爱丽丝,白的紫的黄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如萍,是你吗?”罗韶卿的声音从一旁的屋子里传出来。
我转过身来,他正倚在门口看着我笑的温和。手里捧着本书,看着泛黄的纸页就知道年代久远。他说:“我的小院如何,可还入得了陆家小姐的眼。”
我四下里望了望,点头答道:“倒是有那么些隐士的格调。”我指了指那荼蘼架:“怎么会有这个?”
他耸耸肩:“当时小六说这个看着素雅,又带着清香,就非要放到我的院子里来。我们都是军人,没有那么多迷信。寓意这东西不都是人编出来的吗?”他拉我在院子的石桌前坐下,便又走进了屋子,还边走边说:“要知道我这里可是我们家的禁地,平日里除了打扫的丫鬟没人会进来。如今,老钱倒是记着我,我的花儿都打理得不错。你种花吗?”
“以前在哈尔滨,我妈的小院子里也种过。她喜欢牡丹,大朵大朵的,越娇艳鲜亮就越是招她待见,直看得我们几个眼晕。”
他从屋里端出一壶茶:“老钱说是今年的碧螺春,尝尝。”
我按住他倒茶的手:“先让我看看你的伤。”这个人不安分,一大清早就跑到这里来装隐士,搞的自己跟个退休老头一样,要不要养两只麻雀啊?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没事了,早上老钱给我重新包扎过。你不用紧张,和以前那些伤比起来这不都算什么。”
“你很嚣张啊,等哪天一不小心真丢了小命,我看你还嚣张得起来。”我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在手里。
“干我这个工作,丢命不是随时随地?你昨晚说我自私,我想了想,我真的很自私。我宁可拉着你陪我一起遭遇危险,也不愿意为了你的安全永远也不接近你。”他拿过我手里的茶盏放在唇边轻啜一口:“我说过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罗公子,你自信过头了。”我站起身来:“我得回家了,我们家现在指不定找我找成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我刚走近大厅,就看见老头子阴沉着脸拿着马鞭坐在那里:“你这一晚上都去哪里了?”
坐在他身旁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小美人不是红粉佳人——白玫瑰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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