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州清县,有个名叫石尚青的寒士,平日靠卖字画为生。
其为人善良,好接济穷苦,手中稍微宽裕些就想施给穷人。
因此存不下积蓄,无力娶妻。
家里最值钱的,只那五亩薄田与一所篱笆院子。
某日,石尚青受朋友之邀,去给其母画身相,得了五两银子厚赠。
朋友知他心肠,相送时说:“尚青乐善好施,但需量力而为。”
“这五两银子,你可一半施舍,一半留作度日,再抠出一两藏入米缸……”
“你依我说的,以后得来之钱存下两成,不出三年就能攒够娶妻聘金!”
“有妻便能添子,如此令翁令堂也含笑九泉了。”
石尚青听朋友善言,满口答应下来。
独身回家路上,偶见一白衣娘子坐在路边哭泣,声音极其悲痛。
他走过斜看一眼,心想帮助一二,又怕被人误解,就站在原地犹豫,两眼出神的看着娘子。
白衣娘子见他不走,掉泪问:“你看什么?要走便走,奴家之事你也管不了。”
石尚青勐然回神,才发现这小娘子十分俊俏,不敢多看,避其目光道:“娘子哭得如此伤心,小生实不忍心走。”
“若娘子家人有疾,急需用银,小生这有五两薄银……”
说着一手把银子托起,低头看脚尖。
白衣娘子止泣,飘然来到他生前,把银子推还,礼问他道:“君子,莫非就是清县‘仁义郎君’石相公?”
石尚青面红回话:“正是小生,【仁义】二字不敢当,小生只是小有善心,见不得他人悲苦。”
白衣娘子道:“我敬佩君子仁善,可奴家之事,非银两能帮助。”
“奴家实话相告,我丈夫死了,我无路可去……”
“若是相公能给我一个存身的地方,奴家甘愿为君妾。”
说完眼眸勾勾看着他。
石尚青惊讶相视,看娘子眉目动人,暗下心动,说:“小生家贫,娘子跟我了,只怕……”
不等他说完,白衣娘子便打断:“相公为人如何,奴家早有耳闻。”
“我丈夫死后,奴家就想过投奔相公,不想今日在此路遇,恳求相公怜奴”
石尚青想了想,欣然同意下来,询问娘子‘叫什么名字’。
白衣娘子回话,称自己叫‘单十娘’。
如此两人结伴回家,一夜恩爱不提。
自单十娘过门后,将家务搭理的井井有条,粗能推磨挑水,细能刺绣织布,没有她不能干的事情。
乡邻都说‘石相公善心得好报,娶个无所不能的仙女回家’。
石尚青也喜爱这个娘子。
最让他觉得情投意合的是,十娘与他一样乐善好施。
两人卖字画、织布刺绣挣的银子,一大半都施赠穷苦。
有时他怜惜十娘,想少施些钱,存下积蓄给娘子置办些首饰。
单十娘闻知相公心意,笑颜拒绝说:“金银首饰佩戴在身,不过是为了妆点。有什么能比善心更能妆点人?”
“奴家若为了锦衣玉食,大可卖身大户,何必自荐跟随相公?”
“现在施善,是给今后积福,就好比种庄稼播种,将来必有丰收之时。”
石尚青听后越发喜爱十娘,二人相守十分恩爱。
一晃三年过去。
二月初四,单十娘不知因何昏睡一整天。
石尚青请来郎中也瞧不出娘子病症。
直到二更天,十娘忽然睡醒,叫相公入床帐,拉着手说:“你我恩爱三年,如今缘分要尽了,妾身三月前就要走。”
石尚青慌张问她:“娘子要去哪里?可是遇到仇家了?”
单十娘笑道:“妾身早就把仇家诛杀干净。实话告诉相公,我委身于你时乃处子,并非他人之妇。”
“我之所以投靠相公,是想借相公善心,同修阴德,行善消罪。”
“我过去杀人太多了,虽说都是该杀之人,但依旧罪业积身,所以要借行善来消减。”
“这三年,妾身追随相公善施,救贫救苦,罪孽已然消除了。”
“今日我神魂出窍,去金陵十王殿查罪孽,真个干干净净,清白如玉。”
“这都依仗相公。”
石尚青恍然明白,猜测十娘是狐仙,试探询问娘子。
单十娘笑了笑,从床头摘下一个黑皮囊说:“妾身非是狐仙,而是修道之人,我师父乃是蜀中剑仙。”
“我七岁时全家遭灭门,我和奶娘躲在枯井中才逃过一劫。”
“后,我遇到恩师,拜入膝下,修铅汞,养飞剑,凭着一柄小剑给家人报仇雪恨。”
“过去这皮囊,我从不许相公看,相公亦是守信君子。”
“今日便打开与你一睹。”
说着她,解开黑皮囊绳索。
手掌托底一拍,见一道白光跳出,眨眼斩灭油灯,飞回皮囊内。
真是快如电光火石!
石尚青惊讶不已,不想十娘有这等手段,黑暗中说:“娘子可是修行已满?要回到恩师身边修道?”
单十娘挂好皮囊,依靠怀中:“如相公所言,恩师许我期限已满,妾身不得不割爱了。”
“这三年我饱受恩爱,却未能与君生养一儿半女,只因修炼丹道斩了赤龙。”
“妾身对此有愧。”
“我想给你寻个佳偶,人选我已挑好了,乃金陵才女秦媚娘!”
“你可有耳闻?”
石尚青内心五味杂陈,想放手又不舍,叹说:“只怕小生今后,再难遇到娘子这等情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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