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楹公主眼角垂泪,喃喃道:“想不明白,迦罗到底是为什么?”
慕毓芫见她脸色憔悴,于是朝云琅道:“最近几日,你也不必整天往京营赶,让贺必元多忙着一些,得空多陪陪敏珊罢。”
“姐姐……”云琅像是有话要问,欲言又止,“好罢,我先陪敏珊回去。方才让姐姐帮忙的事,姐姐可别忘记了。”
“嗯,去罢。”慕毓芫送走公主夫妇,起身走进寝阁,在美人榻上躺了一会儿,召来吴连贵问道:“傅广桢的事,京畿府那边查得如何?”
吴连贵回道:“晌午着人问过,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罢了,这事没必要追根究底的。”慕毓芫轻轻摇头,沉吟琢磨了一会儿,“皇上那边我会去调停,另外,让人去告诉京畿府尹,拟个贼人行刺结案就是。”
“这----,万一傅家的人不服呢?”
“不服?”慕毓芫轻声冷笑,“那好啊,左右傅广桢跟齐王扯不清,朝廷正在立案清查他,这会儿突然无缘无故死了,那就是畏罪自杀!让傅家的人自己选罢。”
皇帝原本就病着不快,又有百般繁杂事情烦心,自然没精力深究傅广桢之死,事情也就渐渐平息过去。隔了几日,宫中突然传召玉邯夫人入宫。傅素心换上正装赶来,叩行大礼道:“叩见皇贵妃娘娘,金安万福。”
“坐罢。”慕毓芫曾经见过她一次,也不算太陌生,指了座位,让双痕放下茶水退出去,“傅大人突然亡故而去,夫人节哀。”
傅素心明显有些局促,低头应道:“是,多承娘娘关怀。”
慕毓芫与她无甚私话可谈,开门见山道:“今晨凤将军上了个折子,说是想调回青州领军,本宫觉得不是太妥,所以就驳回了将军的折子。”
傅素心茫然道:“娘娘,臣妇不是很明白。”
明媚的阳光自蝉翼窗纱透进来,洒在内殿地上平滑的青石镜砖上,折出微微刺眼的光芒,让人有些不能直视。慕毓芫稍稍侧了侧身,轻叹道:“迦罗姑娘去得突然,凤将军难免挂念师妹,若是再回到青州去,岂不想起旧人伤怀?”
“娘娘?臣妇……”
慕毓芫摆了摆手,续道:“所以,打算让凤将军先到垗西去,有夫人陪着在外省散散,想来很快也就复原了。”
傅素心语声颤抖,跪在地上泣道:“娘娘如此细心,替我夫妇想得周全,臣妇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夫人太过言重了,起来罢。”
傅素心抬头看了一眼,复又缓缓低下头去,像是在想着什么复杂的心事,半晌才轻声道:“娘娘为人柔善宽厚、与人着想,难怪将军说起娘娘时,总是……”
“双痕!”慕毓芫朝外扬声,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你取两瓶九丹安魂蜜露过来,等会给玉邯夫人带回去。”说完,又朝傅素心微笑道:“夫人家中去了尊长,想必忧思,晚上喝点花露再睡,可有安神助眠之效。”
傅素心自知失言,忙道:“是,多谢娘娘赏赐。”
慕毓芫静坐了一会儿,待双痕取了花露回来,吩咐人包好给傅素心捎上,“我身上有些累了,你送玉邯夫人出去。”
双痕送人折返回来,往茶盏里添水道:“先时公主说的那些话,虽说有些过了,只是细想想,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哎,这种事情最说不清楚了。”
“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慕毓芫斜斜倚在软枕上,端茶抿了一口,“即便玉邯夫人不喜欢迦罗,也是人之常情,谁的心里会没有私心?再说,人都去了还能怎样?这事放下,往后都别嚼舌了。”
“娘娘不是说,迦罗很可能是傅家女儿?如何不告诉玉邯夫人,她若知晓,明白迦罗为何要杀傅大人,也就不那么想不开。”
“罢了,还是不知道的好。”慕毓芫却是摇头,叹息道:“倘使玉邯夫人知道,自己的妹妹杀了父亲,这算什么孽缘,心里只会更加解不开。最好连凤翼也不要知道,不然又添一层伤心痛苦。”
双痕不解道:“娘娘,怎么这般偏向玉邯夫人?”
“我与她又没有瓜葛,为何要向着她?”慕毓芫合上双目养神,轻缓吐道:“迦罗是自杀身亡,也并不是因傅素心而致。不管玉邯夫人如何想法,终究与凤翼做了十几年夫妻,同甘共苦、多年扶持,难道要他们夫妇忿恨相对?如今人已经去了,又是那样凄凉的死法,也就成了凤翼心里的一根刺,旁人就不要再去添乱了。”
香陶隔在翡翠珠帘外,欠身禀道:“娘娘,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明帝已经笑吟吟走进来,“你最近也懒了,总是得空自己躲着歇息,让朕自己在前面忙着,也不心疼朕了么?”
“哪有?”慕毓芫微笑起身,扶着皇帝在榻上坐下,“才刚跟人说了会话,正要过去霁文阁看皇上,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今日没什么大事。”明帝的脸色看起来不错,被身上簇新的龙袍映衬着,显得精神奕奕,点头笑道:“朕想着这几日无事,正好去流光苑转一转、散散心,另外还有一样物事,得专门带你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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