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跟真的一样,回头等不到人,看你怎么办?”老道人嘀咕着,纵身跳上一棵杨树,在树杈上躺了下来。
好多日过去了,铁笼子里的相门弟子们已经出现了脱水的症状。渐渐的有人开始喝自己的尿,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刘长生嘴唇干裂起皮,浑身发臭,已不复相师长的仪态。皇帝一个也不杀,就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他不设守兵,任由百姓靠近。就是让相门弟子亲眼看看百姓是如何唾弃相门,皇帝只是圈禁了他们,而杀死他们的却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一个人给他们吃食和水,这便是人心所向。刘长生靠在铁笼里看向远处街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吗?
刘长生极尽目力,想要看清楚那片天堂,却被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长卿。”刘长生喃喃道,“别犯傻。”
刘长卿站在街市酒楼的二楼,一身白衫十分醒目。他望着铁笼子的方向,无能为力的心痛侵蚀着他。刘长卿没有正式拜师,又早早入了观星阁,身份不算是相门弟子。但他不敢现身给刘长生送饭送水,就怕被人抓住痛脚。如果他也被抓了,就再没有人暗中为相门周旋了。
一阵风吹过,风沙入眼,刘长卿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等到他再向铁笼子的方向看去,“咦?那是谁?”
有两个粗壮汉子提着两个大桶,正朝铁笼子走去。
樊铁和樊刚走进铁笼子,把手里的水桶和饭食放在地上。笼子里稍微还有力气的人都趴了过来。
樊刚对着笼子里的人施了一礼,“敢问,哪位是相师长?”
“老师,老师,”
“老师,是来找您的。”
刘长生听到有人喊自己,他转过头看了笼外人一眼,虚弱的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樊铁看准了刘长生所在的位置,他把水桶里的水倒在碗里,走到刘长生身边。
“相师长,我受人之托,给你送点东西。”他把盛满水的碗递给刘长生。
刘长生接了过来,身边的弟子们看着那碗,眼睛放光,不停的舔舐着嘴唇。刘长生叹了口气,把碗递给了一名年幼的弟子。那孩子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喝,就被师兄抢了过去。于是一碗水洒了一半,一半进了师兄的嘴里。孩子看了一眼刘长生,委屈的掉泪。
笼子里的情形都被樊家兄弟看在眼里。樊铁重新盛了一碗水,又递了进去。刘长生招呼那孩子过来,坐在自己怀里,他亲手给他喂水。刚才那个师兄尝到了水的滋味,竟不顾尊卑,再次扑上来要从刘长生手上抢夺水碗。刘长生一手抱着年纪尚幼的弟子,一手拿着水碗,仿佛没有看到那人逼近。就在这人的手要碰到刘长生之际,一股气流从刘长生身侧涌出。狠狠撞上那人的面目,一下就把他弹飞了出去。刘长生相术第一,却从没有人见他展露过身手。只见那弟子口鼻流血,倒地不起,看着伤得不轻啊。
樊刚和樊铁昨天才听聂赢天说过,刘长生武功不错。这回亲眼见到才更加震撼,毕竟身体如此虚弱,还能有这样的爆发力。若是在平日,兄弟俩只怕在他手下走不完三招。果然是一流的高手,见识了。
樊刚再开口时,态度已经恭敬多了,“相师长,大家都有份,请放心。”
刘长生低了下头表示谢意。樊刚和樊铁连忙把两只大桶都提了过来,开始给笼子里的人分水分饭。等到笼内人都拿到自己那一份之后,刘长生再次抬头看着樊刚。
樊刚摸了摸脑袋,“我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准备的不足。其他几个笼子的人要委屈他们了。”
在樊家兄弟分饭的时候,其他几个笼子里的弟子都趴到铁栏边,巴巴的看着。听到樊刚这番话,都沮丧的散开。只有个别弟子还抱着一丝希望,仍扒着铁栏不放,眼神中流露的渴望和哀求,让樊家兄弟不忍与之对视。
刘长生却不愿强求,“多谢两位仗义施饭,也代我多谢托付你们的人。刘长生感激不尽。”
这时有不少路过的百姓见到这一幕,都对樊家兄弟指指点点的,怕是没有好话。见状刘长生急忙劝道,“两位快离开吧。再逗留下去对两位不好。”
“我们兄弟今日就要离开京都了,不怕这里的流言蜚语。让我们来的人还留了一句话给您。”樊刚走到刘长生身边,蹲下身子,用只有刘长生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坚持下去,一定要看到最后。”
刘长生的眼睛睁大,呼吸比平日急促了几分。他运起真气,很快平复了下来。“我会的。”
樊刚直起身子,对刘长生再施一礼,“相师长,后会有期。”
刘长生望着两兄弟的背影,“后会……有期吗?”
黄维在另一个笼子里,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看到这几日一直颓废的老师对自己的弟子动了手。他还看见那个人伏在老师耳边说了什么,老师的反应也很奇怪。他仍旧靠着铁栏坐在笼子的一角,但精神似乎好了很多。那个人对老师说了什么?会是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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