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跟着沈丘到了刑部天牢。
说起来到是颇为无奈,顾衡年纪轻轻,便已然去过了应天府大牢,锦衣卫诏狱,刑部天牢,这三大监狱。
刑部关押的都是一些杀人重犯,各个眼神十分凶狠。
看到女子进来,那眼睛顿时如同饿狼见到了猎物一般,顾衡这样心大的人,和其中一个重犯对视了一眼,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到跟在顾衡的沈丘拔出自己绣春刀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个重犯便吓得瘫软在地。
顾衡心头一跳,沈丘笑道:“小县主放心,属下会护着您的。”
顾衡跟着沈丘到了天牢深处。
只见到赤虎盘坐在地上,络腮胡已经长满了整张脸,他低着头,身边放着酒菜,他却根本不为所动。
沈丘让人打开了牢门,顾衡走了进去。
只见那赤虎突然抬头,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顾衡,倒似要把顾衡给吃了一般。
顾衡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她讪笑着说道:“赤虎大哥,我一直想救你来着……”
赤虎冷哼一声。
“害你山寨的人已经伏诛,端王殿下念在你尚有悔改之心,便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顾衡说到最后,气势越来越弱。
赤虎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
顾衡颤颤巍巍道:“只要你帮朝廷铲除过山红……”
顾衡话还没有说完,赤虎一只拳头恶狠狠地捶到了地上。
尘土瞬间飞扬,顾衡只感觉自己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吹到,脸颊被细小的灰尘划出凌厉的刺痛感。
沈丘的绣春刀瞬间出鞘,顾衡赶忙制止沈丘的动作。
顾衡走到赤虎跟前,她开口说道:“我还记得当时你在应天府大牢说的那个故事,天底下从来都没有自愿做贼的人,官逼民为贼,则民何罪?这次去剿匪,名义上是剿匪,但是实际上却是肃清北直隶官场。”
沈丘看向顾衡,倒是不知道这小女子居然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赤虎抬起头来。
冷冷说道:“你们官老爷的事情,同我何干?”
顾衡却也不生气。
“这怎么是官老爷的事情?这是关乎你我的事,便是你不去,也有许多人会去,这世上有贪官,却也有好官。”
赤虎依旧不言语。
顾衡继续开口劝说道:“若人人安居乐业,谁会到山上去做贼,若没有人做贼,就不会有山寨,这样的道理,赤虎大哥不懂嘛?”
赤虎抬头看向顾衡。
“你们一直在骗我,我如何信你。”
顾衡何尝不是一直在被人骗。
顾衡深吸了一口气。
“起码这一次,我们不会骗你,因为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胤江山。”
赤虎轻笑了一声,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着顾衡说道:“我爹读过几年书,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顾衡开口道:“那你是答应我了吗?”
赤虎看着顾衡,那双眼睛里满是悲凉和凄然,他低声道:“对。”
顾衡长舒了一口气,沈丘笑了笑说道:“小县主好口才,我先带您出去,赤虎小兄弟出狱,还需要一段时间。”
顾衡跟着沈丘离开了天牢。
沈丘开口道:“小县主,若你是个男子,定然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顾衡没好气地瞪了这家伙一眼。
“这话我都听了一百遍了,劳烦沈大人同皇上说一声,我有些事情想对他说。”
沈丘点头。
这家伙将顾衡送回了县主府,便自己离开了。
杨佑业依旧是喝着酒,出狱这段日子,伙食好了不少,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
顾衡对着杨佑业说道:“杨师傅,你对北直隶匪患有何见地?”
杨佑业摇着扇子说道:“说来也是个遗留问题,当初秦党改革税制,倒是给了下面那些官员捞油水的好机会,十年苛政,万里良田荒芜,百姓反为贼,也算是求锤得锤。”
这杨佑业站起来走到一处花草前。
“你莫说北直隶匪患了,便是富庶如江南,当年一旨改稻为桑,几十万百姓失去土地,当年饿殍满地,如今那些人想必依然是富得流油,肥的呲花。还有西北屯军,西南土司,再加上朝廷巨大的财政隐患,皇上年纪轻轻,便背上了这么大的包袱,有时候,我还真得昧着良心心疼他。”
顾衡总算是明白了一些,现在狗皇帝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前朝的政治问题没有得到彻底的清算。
封建帝制下软弱的皇权革新派。
而她呢,就是皇帝用的还算顺手的一个棋子。
顾衡继续说道:“所以我这次想跟他提个要求,想借着北直隶剿匪的事情,为哪里的百姓做些实事。”
杨佑业听到这话顿时笑了出去。
“你?你以什么官职去?官场可不是你的戏台子,它的规矩和运行可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皇权也只是庞大的官僚体系上的依附者。”
顾衡却睁大了眼睛,开口道:“你说的规矩有些人认,但是有些认不认啊,找把刀,无比锋利的刀,捅破那些虚伪的规矩和潜规则?”
杨佑业听到这话顿时大笑。
“你有人选了嘛?”
……
狗皇帝每日除却在后宫逗留一段时间,其他都在努力的工作,倒也算得上勤政为民。
直到用过晚膳后,方才有了自己的时间。
这德公公便领着顾衡到了狗皇帝的养心殿。
今日他穿着常服,手里头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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