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不过是小事一桩,队长你也别板着脸啦,好像要马上开除我一样,怪可怕的。”
“……”
小天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先反驳“这怎么能算小事一桩”还是“我哪里要开除你了”,最后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知何时,月色从阴云背后重新探出头,为哈撒乐园的夜色铺上轻纱。两人坐在凉亭的石桌旁,一边逗弄前来讨食的小梦妖,一边悠哉地闲聊着。
“所以,信中写的都是真的?”
“差不多。”
反正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已经全都被抖了个干净,小夜坦诚地讲述了自己记忆中此世的开始——无非是在精灵历999年冬末的某个清晨醒来,发觉自己有房有低保快乐独居,生活安定祥和,有没有九年的记忆似乎根本没什么影响。
“过去的事完全不记得了吗?”
见好友终于试探地提出问题,而不是摆着一张焦虑又忐忑的冷脸,小夜顿时放下心来,坦荡荡地解释道:“嗯。不过文字和语言还是记得的,不会影响生活……”
思路顺着话语往回忆的方向流淌,小夜的神色顿时一僵。
“怎么了?”
“文字和语言还记得——所以我立刻就看懂了邮箱里那张转校通知上写着,距离开学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小天:“……”
小天:“呃。”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安慰两句,就见小夜挂着一副比秘密暴露时悲痛一百倍的表情道:“抱歉,这段经历我实在不想回忆了,简直是人生中的噩梦……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要在开学第一天得到‘真新镇大傻瓜’的称号了。”
去年年初小天还在随父亲一同云游四海,没能亲眼目睹这场开学小测绝境战,忍了又忍还是没能按捺住好奇心,“最后结果如何?”
“考了第三名。”小夜干巴巴地回答。
少年回想起当时同年级有多少个人,顿时陷入无言的震撼之中——对紫发失忆儿童力挽狂澜一个月内学完小学四年知识的毅力,和黑发没失忆儿童多年来稳坐倒数第一的定力。
小天晃晃头,将满脑子走形的敬佩之情暂时抛去,重新看向木着脸的友人。
想到这两天在乐园偶遇的松永章一先生引起的骚动,他觉得有件事应当现在确认为好。他在心中斟酌了片刻词句,最后还是选择了开门见山。
“你知道你父母的情况吗?”
“大概了解过一些。”
小夜飞快地回答道,神色比起回忆开学考试时的样子堪称豁然开朗。
她简单地向友人讲述了自己从档案中读到的身世——他们一家三口原本居住在常青市,父母因交通事故去世,又联系不上其他亲人,幸存的幼子便被送回了老家的旧房子。好在当时的星雨夜已经将近九岁,距离成年也仅有一线之隔,足够生活自理,因此便拒绝了联盟提出的种种看护支援方案,选择一人独居直至满十岁。
小天之前从大木博士那里听到过些许友人的家庭状况,并不感到意外。他听得出小夜对自己的父母显然毫无记忆,踌躇着开口问:“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松永先生所说的……”
小夜描述自己的过去时口吻都模棱两可,此刻倒是很笃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名字都不一样,我父母根本不叫星雨空明和鸣上红那。况且……”
她想了想,最后扯出一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不太能想象一个体弱又胆小的自己。”
小天盯着友人看了一会,用沉默点头表达了赞同。
——是的,她很确信,刑警口中那个年幼的女孩绝非自己,更非自己所寄宿的这幅躯体。
那个孩子拥有正常的家庭和真实的人生经历。她的过往档案不是一片空白,生日不是机械的年初首日,更没有理由出现在一个一尘不染、连生活用品都未开封的郊外木屋中。
况且,来自脑海深处的意志早已将态度摆明。
[我们之间的因果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相等’。]
最大的困惑被解除后,话题又一路飘远到以乔伊家族为根据的相貌相似程度探讨。待月色渐隐,梦妖开始催促训练家回城堡休息,小天顺口问了一句:“小杰和小玲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聊了这么久,他彻底确定身世与记忆的丧失并未在好友心中留下阴云——至少肯定远不如开学考试那朵大,因此提问也随意了许多。
小夜正欲起身离开凉亭,闻言脚步顿时一滞。
见她露出深思的神色,显然又在进行“虽然没什么可隐瞒的但特意说出来也很怪应该找个恰当的时机坦白那么时机是什么呢”一类的头脑风暴,小天眨了眨眼。
“或许你可以试试这么做——”
待两人回到房间,已经临近深夜十一点。
昏昏欲睡的金毛兄妹精神一震,双双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十一点了哎。”
“难道外面还有什么好事?”
小玲好奇地拉开窗帘,只看见夜空漆黑寂静,一如往常。而小夜也笑着表示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聊得久了些罢了。
他们以明天还要早起为由,匆匆洗漱过后便睡下了,徒留兄妹俩面面相觑,满脸不解。
趁着灯还未熄,两人在房间中环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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