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丰义面如死灰,被拖走前,他奋力爬到墨景郁身边,颤抖着道:“王爷,我什么都认,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他成家晚,儿女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墨景郁等人在衙门时,那小丫头十分喜爱楚清晚,每日里跟前跟后,他有些印象。
但是,这次的事情,不是刘丰义承认和土匪勾结能说清的。
墨景郁面无表情地道:“稚子无辜,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的供词,得让本王满意。”
刘丰义一僵,竟当场哭天抢地:“王爷饶命,下官一时鬼迷心窍,与土匪往来,搜刮民脂民膏,下官……”
“够了。”墨景郁不耐地打断他,“你知道本王想听什么。”
刘丰义哽住,偷偷看一眼远处的床子弩,蓦地抿紧了唇瓣。
墨景郁冷呵:“带下去。”
西南驻军将刘丰义拖走,绑绳子时,林予过去瞧了一眼,状似无心地道:“刘大人,此战败北,回衙门后等着你的,可是阴森大牢。”
“我听说瑞城的牢狱一向看守松懈,不知道会不会有故人拜访刘大人?”
“诚然,故人自能和大人谈天解闷,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顺路去看看尊夫人和令郎令爱呢?”
言罢,林予转身便走。
刘丰义不知想到什么,瞳孔紧缩,半晌苦笑一声,颓败地低下了头。
钱申就在他身边,因战败不甘心,被擒住后便对墨景郁破口大骂,此时已被卸了下巴,只余一双眼睛徒劳地瞪着。
他没有妻小,享乐时蹂躏的全是掳来的良家女子,见刘丰义被林予几句话攻破心防,很是鄙夷。
刘丰义无心搭理他,喃喃了一句“都完了”,便不再出声了。
钱申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大概是在说“士可杀不可辱”,表明自己不会提供任何有用的证词。
很快,两人被分别带走,西南驻军熟练地打扫战场,床子弩等重器就地存放。
十来人合力将其推回土匪的仓库,刚要走,一人鼻尖微动,拧眉问同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同伴深深吸了几口气:“霉味吗?”
那人摇头:“不是,像是……火油?”
同伴面色微沉,仔细嗅了嗅,仍未发觉:“没有啊,虽然你嗅觉比我灵敏,但你会不会闻错了?”
“这里木头不少,土匪再傻也不会把火油放在这里,一点火星子就全毁了。好了,别疑神疑鬼了,我们赶紧去收拾其他的。”
他说着把人往外推,那人却固执地道:“我不会闻错的,就是火油的味道!”
话音方落,仓库内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一股浓烈的火油味霎时蔓延开来。
两人神色一变,下一瞬,一根点燃的火折子落在地上,火光登时冲天而起。
先前那人大喊:“不好,有人故意纵火!”
随着他喊出声,仓库侧门闪过一道黑影,转瞬消失。
同伴眼疾手快地拔腿去追,却连个背影都没看着,只在树杈上捡到了一点被刮下的残布。
火油足有十来桶,火舌挨个舔舐,转眼浓烟滚滚,火势剧增,冲破仓库朝外涌,借着风势肆虐。
从山下看,仿佛整座山都在燃烧,刚赶到的楚清晚脚步一滞,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焦灼不已。
——山火难扑,而墨景郁还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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