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收拾好了东西,便往峨眉山而去,半路上便听说这峨眉山顶意外飘了雪,若说因着山高,四月份飘雪还算是奇景,六、七月飘雪确是显得有几分不正常了。
“今年怪事当真是多。”青墨铮随口感叹,行军打仗,对天文地理的了解也不是说说的,这般气候说到底也是不正常的。
“当今圣上乃是明君,按理大郦不应当这般多灾多难啊!”
青洛便在一旁听着,爹爹懂的比自己多得多,更是想把这几十年来在军营的摸爬滚打全数教给自己,自己便仔细的听着,将来也能不负爹爹所望。
“洛儿。”青父忽然正色,看着青洛道,“虽说为臣子者不当编排君主,但有些事为父还是要说与你听。”
“当今圣上虽说仁君,但为人过慈。虽说而今大郦正处盛世,可圣上这般性情,若是在寻常人家,自然是好事。可生在帝王家却成了罪过……”
青洛颔首,父亲说的对,无论是当今圣上还是当今圣上的母亲,性子里那份柔软都是在亲情上的,正是这份柔软才让某些有心之人得到了可乘之机。
诚然,他们这份情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可当社会如此,黑的成了白的,白的便成了黑的。
若不是当今圣上凭着自己同身边人的力量最终坐在了这高位之上,这些辛酸又与和人说,又要谁来讨个公平?
“圣上教育子女亦是如此,手底下的臣子也少有雷厉风行,做事做绝之人。”青墨铮还在讲着,这些年他也算是同皇帝郦璟一道长起来的。
虽无血脉关系,可无论是情谊,还是先皇后青初云乃是青墨铮父亲义妹的身份,二人同亲兄弟实际又没什么两样。
青墨铮拘着这君臣之礼,郦璟却不是那么在乎的,反倒希望能同青家更亲近些。
“这虽说百姓之幸,却也是百姓之悲。”
“爹爹为何说是百姓之悲?”
青墨铮随手给马喂了些草料,叹道:“圣上心慈,有心之人便能死灰复燃,到时候战乱再起,哪里不是百姓之悲?”
是这般道理,青洛不再言语。
“若是可以,为父倒是希望你这一身本事一辈子也不消用上。”
“年轻的时候都觉得凯旋时踏马归还英姿飒飒,想看见旌旗高扬,万人空巷来迎……”青墨铮抚了抚马背,“就算是打仗打赢了又如何?”
“熟悉的兄弟死在战场上,不知谁家的少年郎一去不复返。”
青墨铮所说,皆是这几十年来,或者说青家几辈人对于战争的哀婉。即便马革裹尸,即便光耀门楣,又怎么换的回来在战场上的岁月,怎么换的回来沙场白骨?
“爹爹,既然战争对百姓没有半点好处,为何还要挑起战争,缘何不去发展自己的家国?”青洛问的是那些周边小国,“孩儿听说西南那些小国,稻谷一年三熟,缘何还想要来犯我大郦?”
“洛儿,人啊,是贪心的。”
“有人贪吃,有人贪财……”
听父亲说着,青洛总觉得那第一句是在打趣自己。果然抬头看去,父亲嘴里噙着笑意。
“贪是没有错的,只要是行正道。”青墨铮看着女儿道,“可又有几个人真的分的清何为正,何为邪?”
“就算黑白分明,又有多少人能够选择那条明面上百里阳春,走上去却难上加难的正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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