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怜筝一愣。
“你可知青蚨归来的典故?以母子青蚨血涂于钱上,子钱留家,母钱置物,无论多远,都会飞回,爱子情笃,可见一斑,”曹若冰顿了顿,忽地想起了女儿念伊,面目一柔,“血咒便是如此,毅然自绝,以命相易,佐以药物,以血引煞,保护子女以数十年平安。”
“苏若枫跟随青衣所学的功夫和道法,乃是隶属道家五术中的山、相还有青衣七绝之中的剑术,故而苏若枫功夫底子不弱,且善识人,凭面相便可断命格富贵,却不擅卜算,无法步步精准。杨枫灵命中多舛,应是她忧心枫灵无法顺利成人,故而以命换运,为她换得天地人三才调和——这也是为何杨枫灵聪慧过人、总能逢凶化吉的缘故。”曹若冰顿了顿,“可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支取的运气,终究是要归还的。”
怜筝本是听得认真,听她说到最后不由得一愣:“若冰姐姐,你所说的意思是,反噬?”
曹若冰点了点头:“她能得到多大的好运,在限期之后便会经受多大的痛苦。很有可能,后半辈子,便在五感尽失的混沌中度过余生。”
怜筝心头一震:“若冰姐姐,你可知道应该怎样化解?”
曹若冰摇了摇头:“我师父并未教过我这些,我所知道的,还是楚皇后那日教我束魂时与我细说的。”楚皇后忧心惜琴也会如杨枫灵般魂魄不全,便教了曹若冰以束魂之法,随后以命相易,以血引煞,为惜琴下了血咒。
那个在世上踽踽独活了二十多年的女子,选择了和多年前的苏若枫一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为了她的孩子,她们的孩子。
楚韶灵的尸身在惜琴醒来之前被曹若冰化成了灰烬,终于交给大火中逃生的杨德,送回苏州。
他们自然,没有忍心告诉惜琴真相。
怜筝默然,许久,方才说道:“山医命相卜,若冰姐姐,道法和医术是相通的。”
若冰一怔:“你——”
怜筝转过身,拿起贺仲留给她的医书,眉心微微蹙起。
未见卿卿终身误,一见卿卿误终身。
腊月二十七,邵俊林入宫觐见,告诉皇帝为端阳伯和忠勇侯准备的宅邸已经修葺完备,可以入住了。
枫灵放下本章,点了点头。她想了又想,亲自带了青衣卫到了流筝宫中,要将怜筝和齐恒送入伯爵府。
流筝宫里空空荡荡,怜筝不知去了何处,只有东侧的偏殿里锁着齐恒。
“伯爵府里还是要多置备些下人给她才是……”枫灵忽地有些怅然。
“她死了,她没死,她死了,她没死……”齐恒仍是如往日一般疯傻叨咕着,磨着手中一根木棍。见到杨枫灵进了殿来,待看清了她清隽温润的模样,只是一愣,便继续傻笑。
枫灵看着齐恒疯傻模样,心中不是滋味,只低声下令:“解开他,好生送他去端阳伯府,不要再上枷锁。”
青衣卫唱了声喏,便蹲身给齐恒解起了锁链。枫灵负手背转了身,打量流筝宫的模样,只觉得一砖一瓦都与金陵一模一样,往昔历历在目。
她自是没有看到身后的齐恒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就在青衣卫除了他手上锁链之时,他忽地一吼,猛然推开了身前挡着的青衣卫,举着那一直被自己攥在手心已磨得尖利的木棍便向杨枫灵刺来。
枫灵一惊,回身看去,正瞧见齐恒向自己迎面扑来,她连连后退,却不妨脚后被门槛一绊,人便向后倒去。她本能地扶住门框,心知不好,怕是躲不过——
枪声骤然响起。
杨枫灵愣住。
齐恒退了两步,喉咙间压着一声低吼,直挺挺地仰面倒下了。他四肢僵硬地抽动着,额心一个血洞狰狞骇人。
身后忽地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以及女子的失声尖叫——“怜儿!”枫灵醒过神来,转身去寻怜筝,却只看见掉落在草丛中褪色得发了红的□□。
枫灵喉咙阵阵发紧,她茫然地四顾望去,却怎么也找不见怜筝的踪迹。
“怜儿……怜儿……”杨枫灵茫然若失,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一颗已经不全的心再次碎成了片。
御书房里,咸康门的官长上前禀报君王,端阳郡主失魂落魄地骑马出了宫,他们未能拦住。
枫灵愣愣坐在龙椅上,摇了摇头。
年关难过,一切还来不及细想,便到了大年三十。
宫宴之后,枫灵到了伏坤宫休息。
夜空里灿烂的烟花渐渐消散,只留下一股子平和的硝石气息。
伏坤宫里,灯火摇曳,也是平和。
“爱笙,这些年,辛苦你了,”枫灵把怀中婴儿回床中,看着她对自己笑,“真是像极了明姑娘。”齐汐是明紫鸢在军中所生,如今,也有周岁左右,甚是可爱。“爱笙,这些年,辛苦你了,”枫灵把怀中婴儿回床中,看着她对自己笑,“真是像极了明姑娘。”齐汐是明紫鸢在军中所生,如今,也有周岁左右,甚是可爱。
“皇上,不如,把他们当做你自己的孩子吧——”爱笙侧过头看着她,目光柔和。
枫灵瞬间明白了爱笙的意思,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有些担心:“浯儿汐儿还好,洛儿已经年长,我怕——”
爱笙微笑道:“可以用些秘术,”
枫灵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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