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在薄暮朦影中讨论未来的时日,那时候地球被技艺弄得伤痕累累的表面已经历了那场非它而不能抹去其污秽的净化,那时候地球将重新披上绿装,重新有其乐园般的山坡和溪流,最终重新成为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适合已被死亡净化过的人类――适合其高尚的心智不再被知识毒化的人类――适合那已获救的、新生的、极乐的、已成为不朽但仍然是物质。info
――爱伦?坡《莫诺斯与尤拉的对话》一“以上,就是当代宇宙学的基本内容。谁有问题吗?”
余涣箐如释重负地合上书本,望向教室里一脸茫然的小朋友们。别说小朋友了,就连陪在一边的那位年轻女教师也是满头雾水的样子。余涣箐暗自叹了口气。枉费我一晌口水,看样子他们根本听不懂嘛。既然如此……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给小学一年级的孩子们讲宇宙学啊!?
要怪只能怪自己了。昨天余涣箐开车超速,警察同志客客气气地给他敬了个礼,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开始了为期一周的社区义务劳动,具体工作是给社区小学的孩子们讲自然科学课……今天是头一次上课,结果他越说越兴奋,越说跑题越远,居然花一上午功夫为小朋友们简要普及了当代宇宙学……
算了,事已至此,索性将错就错。
“最后,就刚才谈到的‘费米悖论’,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那些我们没法理解和沟通的外星人,如伊斯人、古老者、米-戈等等,他们的真面目到底是好人还是坏蛋?哪位同学说一下自己的观点?”
“坏蛋。”一个胖嘟嘟的男孩站起来说。
“很好,”余涣箐问,“为什么?”
“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
教室里哄然。
一个女孩子举起手:“我觉得是好人。”
“哦?为什么?”
“因为上帝是善良的,所以,所以……”
余涣箐笑道:“这位小姐,你相信上帝吗?”
小女孩点点头。
余涣箐走下讲台,来到孩子们中间,也不管大家听没听,自顾自地喷个没完:“人新世(公元1808年~元年)的人类曾提出过一种‘星际选择’法则,来确保有能力深入宇宙的智慧生物基本上全是善良的。这一法则可分为两种模式:自动模式、审判模式。‘自动模式’是说,如果一种高智慧生物是邪恶、好战、富有侵略性的,那么他们在发展出星际航行的技术之前,十有八九就因为自身内部的毁灭性战争而灭绝了。‘审判模式’则是说,如果一种生物是邪恶而富有侵略性的,那么宇宙中其他的高智慧生物就会通过各种途径阻止他们飞向宇宙。”
孩子们没啥反应,只有女老师在默默地点头。
“‘星际选择’假说的确有道理,但它忽视了智慧生物演化和社会发展的多种可能性。”余涣箐打算泼点儿凉水了:“针对‘自动模式’,我们可以假设有一种高智慧生物,他们诞生于一个自然环境极其恶劣的星球上,他们好斗、暴力、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那么为了生存,为了种族的延续,严酷的外部环境压力很有可能促使他们发展出一个世界性的统一政体,为求生存不择手段,通过高压统治维持内部稳定,同时集中全部力量发展宇宙航行技术,以逃离不适合生存的家园,侵略、占领其他更温和的世界。地球上很多社会性动物(包括历史上的一些群体、民族、国家)就是内部异常团结、对外则极具扩张性的。一个种群的侵略性强弱,以及其内部秩序化程度的高低,往往与该种群的外部生存压力大小成正比;一个种群的外部生存压力越大,内部秩序化程度就越高,种群的对外侵略性就越强,反之亦然。一种过的很安逸的生物很难产生向外扩张的冲动,一种活得很艰难的生物则很可能团结一致寻找美丽新世界。这种可能性,谁敢说不存在?
“针对‘审判模式’,我们也可以假设一系列小概率事件,例如,万一宇宙中最古老、最强大的种族就是刚才我们构想的那种侵略性生物怎么办?退一步来说,就算最古老而强大的生物是善良的,他们又如何鉴别其他生物的善恶,如何决定其他生物的存亡?反观我们crab自身,就会发现善恶是极难界定的。因此,高智慧善良生物有两种选择,一是花时间仔细研究其他生物,充分鉴别其善恶。但这样很不可靠,就算不考虑善恶标准本身这一难题,万一某种生物在被审查期间突然发生了技术爆炸怎么办?届时审判者很有可能会失去遏制他们的能力。二是不予审查,保险起见,先遏制了再说,但如果这样,审判者本身不就成了邪恶的吗?换个角度来想,如果一种生物原本善良,但当他们拥有了极为强大的力量时,他们的本性会不会因此而变化?很多生物之所以善良,是否因为他们缺乏释放邪恶的能力和机会?如果有了这样的能力和机会,他们还会依旧善良吗?再换个角度,如果外星人是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的存在,如果我们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蝼蚁、甚至细菌,他们还会在乎我们的生死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善恶观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他们的善与恶也与我们无关;即使他们十足善良,依然可能会在很多随意的活动中灭绝我们。
“那么,外星人究竟会是天使还是魔鬼?这在目前看来还基本上是个哲学问题而非科学问题,这个问题的本质其实就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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