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时五味陈杂,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戳破了心上带着的壳,看穿了脸上戴的面具,却又被理解原谅。info
其实我自己何尝不明白,当我理智得近乎冷漠时,便不想与任何人有牵扯,拒绝和抵抗成为常态,也就会不自觉地说出一些让人寒心的话来。
他又是如何知道这样清楚的呢?
我心里生出几分歉意,道:“刚刚那句话确是我说得过分了。”
他摆了摆手,道:“我懂得,并不是你有心说的。”
我心下一暖,走到一旁伸手拉了拉河岸边的垂柳,缓声道:“该回去了。”
梁公子顿了一下,道:“可还没有去逛灯会呢。”
“不去了。你想去的话便去。”我转身往回走。
今日已如此,我是不可能继续和他一起逛灯会了。
梁公子也迈开了脚,道:“那就不去了吧。”
返回碧波桥的路上,我一直都沉默着,仿佛只有沉默才能让我觉得安心。
快走到桥头那儿,隐隐约约见月映站在桥旁边伸长脖子正翘首企盼着。
看到我和梁公子后,月映立刻觉得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平常的神态。
过了桥后,我往马车的方向走去,月映疑惑道:“珠娘不去前边看灯会了吗?”
“嗯,不去,”我说道,“今日有些累了。”
三人上了马车后坐下,没一人开口说话,显得马车里有些闷。
月映忽然道:“珠娘方才和梁公子去哪儿了?”
“就沿着河岸走了走,”我说道,又问,“你怎么没跟上来呢?”
月映看了梁公子一眼,道:“我见珠娘心情不好,是想跟上去来着,可梁公子说有话要与珠娘讲,我就没有跟在一块。”
我不再言语。
席安先将我和月映送至客店外,然后载着梁公子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席安依旧每日送了时兴花卉过来,偶尔还带了一两本书。我也曾几次说让他不要再拿花束过来了,但他照送不误。
居在客店里,虽然能够做的事情少,但我却感觉比在府里时自在得多。我除了看看书外,还去街上的铺子里买了一副黑白棋子回来,又自制了棋盘,开始教月映下棋。
一晃到了中元。我估摸着蓝笙最晚也会在中元那日的中午到家,见我不在,肯定是要找的。于是,我晌午时,便和月映去了蓝府附近等着。
谁知一等便等到了下午,蓝府门前没有什么大的动静。晌午时只见姚大夫坐着轿子去了府里,过了午时,又见他从府里出来了。
久不见蓝笙人影,我心里便开始慌起来,又揣测着,莫非蓝笙昨日就回府里了,但怎么没见他出来寻我呢?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回来?
我在心里将这两种可能反复琢磨了多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自己出现在蓝府门前。
家丁看了看我,又望了望月映,招呼道:“少夫人回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官人回来了吗?”
一个家丁低着头,与我道:“回来了,早回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讶然出声。
“前日就回府里了。”那个家丁道,“少夫人可能还不知,官人他在平江负了伤,前日任上的官差把他送回到了府里。”
蓝笙负伤了?我更是觉得难以置信,顿了顿,又问:“那今日姚大夫来府里是给官人治伤吗?”
“是。”家丁回道。
我愣了一下,随即抬脚就往大门里走。
身后的家丁又道:“等等,你不能进去。”
我回过头,见他们把月映拦在了大门外。我只好走回去,与他们说道:“让她进来。”
家丁看着我,一副为难的神色。
我又道:“老夫人知道我肯定会把她带回来的,这件事我会和老夫人说的,你们不用担心会受罚。”
家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臂,让月映进了府。
我匆匆往自己住的院子那儿走,月映赶了上来,小声说道:“珠娘暂且不要和姑爷说我的事情,我就在屋子外候着,若是姑爷问起了,我就再进去。”
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事情,便应了她一声“好”。
进了院子,却发现平日极冷清的院子里忽然多了几个丫鬟,她们向我福了礼,我直奔屋子里去。
跨过一条低低的门槛后,我停了一下,换了口气,将步子放慢了些,朝里屋轻声唤道:“蓝笙?”
没有回音,紧接着听到内屋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慢慢朝外屋一过来。
我内心疑虑又担忧,往内室里走去。
屏风内转出一个身影来,我愣在原地。
雲青走上前来,向我福了一礼,轻声道:“姐姐,三郎已经喝了汤药,现在正在休息。”
我的声音有些麻木,问:“你怎么在这儿?”
雲青看了我一眼,道:“姐姐难道不知道吗?三郎他在平江负了伤,我过来照顾他。”
“你出去,不用你来照顾。”我冷冷道。
雲青默了默,道:“三郎正休息,怕吵着他,我现在就不和姐姐多说了,晚些时候再来。”说罢,便又福了一礼,出去了。
我又在原地立了许久,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进了里屋。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亮堂,榻上的床帐一半被挂起,一半垂在塌边。蓝笙的上半身隐在床帐里,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走到床榻旁边,半蹲在踏板上,身子伏在塌沿上,一点一点将床帐撩开,慢慢地就看到了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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