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个,你给磨出来,我去看看那两个小子怎么样了。”
“好的,师傅。”刘元接手磨床的活。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易传宗嘴里叨念了一句,“老是躺着,头沉。明个儿你接点坐着干的活。”
“得嘞。”刘元应道。
易传宗伸手拿过茶缸夹在胳膊上面,将烟装进兜里,缓缓转头在车间里面巡视一圈,他抬起脚沉稳有力地朝着巩州杰走去。
如今他是干活的时候姿态慵懒,平时没事儿的时候摆起架子,和以前正好反着。
别说,这样还真有领导的那感觉,人前抖抖威风,人后悠闲惬意,工作随便干干就行了。
他虽然有考核的标准,但是就四级钳工的那点活闭着眼睛都能干完。
又在车间里面混了一下午。
今天的上班时间结束了。
除了不能提前翘班,工作起来还是非常舒心的。
易传宗摆着领导的架子,步伐缓慢有力地朝着前面走,路上见人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就好像领导来视察工作一般。
这姿态可当真是有些膈应人,除了一些比较熟的工友,完全不像是以前那般,见面就是一群人打招呼。
也有不少工友指指点点的。
“你看他那样,都被降级了,横什么横?”
“工资再次变成五十二块八,这回连吃饭都吃不起了,还在这里装呢。”
“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和谁爱搭理似的?”
“人家这是还当自己是工厂大师傅呢!”
“升的越高摔得越狠,之前我就感觉这人级别升的太快,这回好了,没那技术被人刷下来了,还在厂里通报批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我看呐,就现在这活,他能干好了就不错。”
易传宗依旧是龙行虎步地往前走。
远处别人的讨论他也听不见,不过他也知道一些人嘴里面没好坏。
本来他表现得就太过耀眼。
半年,七级工。
别人一辈子走不完的路,被他给走完了。
这些工人羡慕、嫉妒都很正常,不羡慕、不嫉妒,心里没有一点别扭,那就不是人了,那是圣人。
要是好好的,这些人自然不敢说一个大师傅的不是,技术在那儿摆着,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平白说别人不是,反而会被别人当做是小丑看。
如今不一样。
工厂里面通报批评,这东西厉害了,公信力度太强,本来稍微有些不舒服的人,很容易借此宣泄心中的不满,自然是说什么话的都有。
易传宗不在乎这个,他来了半年早就站稳了脚跟,老婆有了,孩子都快有了,他会管一些外人怎么想?
名声好了自然是好事,名声差了也没什么。都是些什么人评价他?不过是一些闲言碎语罢了。
他表面都是一个七级钳工,会听一些学徒和普通工人吵吵?
这人站得越高,那自然是白的、黑的、红的都有,这点事儿他看得开。
真要是一些大领导批评他,说不定他多少还能往心里去,有错就改,这没什么。
一些徒弟在这不明清白地喳喳呜呜,看见李主任给他穿小鞋就集火他。
易传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反省自己有没有这样怨天尤人不满地发泄,是不是也这样片面的评价别人。
其实在他想来工作调整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他就是跟李主任打打太极,当个热闹来耍。
目前看来自然是李主任胜了一筹,他要是真生气、失落的被影响,还真输了。
但是他根本没受什么影响,本身也没什么损失。
能影响他超越十级钳工的技艺?还是耽搁他刷经验?
他现在在车间里面舒服的不行,抽着烟,喝着茶,教导一下徒弟,舒服得躺着一天就过去了。
可能就是钱上可能会扣一点,他还真不缺这东西。这事儿早晚得找个公正,扣了他的还得还给他。
当然,不在意归不在意,这仇得记着,什么损失不说,有人想收拾他,给他下绊子,这事儿不行!
易传宗步伐稳健地推着自行车走到工厂门口。
正在等待的一大爷见他这模样,那是一脸地别扭。
拿架子,他肯定是见过的,这工厂里面的师傅,跟徒弟拿拿架子还不是正常?
二十多年,他什么样的架子没见过?不少人还跟他拿过架子。
院子里面二大爷就经常拿架子。
但,七级钳工的时候不拿架子,被撸了之后拿架子的人,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这气势拿捏得还挺足,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在厂子里面视察呢。
不过,就这姿态,是嫌弃闲言碎语的少?
还是嫌弃有人凑过来说话?
他这个亲大爷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外人能说得出话的都少,省得大家伙能张开嘴。
这时候人情味重,见面打打招呼,问候一下,关系就很亲近。
不开口,这不是和孤立了一样?
“大爷,上车啊!您这是想什么呢?”
一大爷脸色古怪地对着易传宗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默默地来到后座,自己这个侄子,现在这操作他没有看懂。
易传宗端坐在自行车上脚下一用力,自行车稳稳地前进。
其实他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不过是给自己在工厂里面升个级罢了。
这李主任给他降了sān_jí,他给自己升了s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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