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眼里闪。info细白的皮肤裹在他的眉骨上,愣是透出一股不同于往日温柔的桀骜。轻轻一挑眉,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上的名单,干净而清亮的声线慢慢从咽喉发出,像喝着下午茶的英国王子,尾韵里带着独有的韵味。
“我从华北过来,可不是为了接一个小姑娘的。”
“华北那边打的是持久战,你在那里并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组织上调你过来,正是希望你能与佛龛合作,磨磨你的傲性。”
女子眉眼温和,带着医生特有的爽利做事,毫不犹豫的给男子下达了命令:“成了,你别推诿了。我以上海行动小组组长的身份命令你,务必安全的接领佛龛回国,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男子皱眉,他接过名单,晃了几眼便放在桌上,屈指敲了敲桌面,沉声:“那我的那几个病人怎么办?查河,他们都是我的患者,我没有理由现在抛下他们不管。”
谈及工作,男子眼里像是聚了一圈的光,说不出的明亮。
查河眼角微微上挑,是标准的丹凤眼,她像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埋了浅浅的讥嘲:“你每次说出这样的话时,请你先考虑一下你所处的环境。你工作的地方是医院,不是战区,这里到处都是医生,缺了你,还会有下一个医术比你更高超的人接替。查班,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弟弟。”
不是闹得华北人仰马翻的那个男人。
许是查河微微的讥笑使得查班有些疲累,他捏了捏眉心,有些乏意:“抱歉,是我没有调整过来。”
查河很满意自己的话多多少少对这个有些骄傲的男人起了作用,她也不便多做停留,起身提着挎包便出了家门。
余下查班一个人仰躺在沙发里,阖目养神。
昨天暗杀的动静过大,扰得上海镇守使亲自带兵过来督察,他险些差点暴露,幸亏他事先在小阳台上准备了绳索,不然真不知道怎么从那么高的地方逃出去。
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睡个畅快觉,毕竟连续动作了那么几天,上海警卫已经加大了对上海街区的巡逻搜查,他这向实在不再适合出头露面。然而谁能想到,他回家休息的第一天就被分派接待任务,对方听说还是个小姑娘。
但是这代号名字他可是如雷贯耳,听说是当初跟他同年加入阵营的同志。
佛龛,苏联留学生,一本马克思主义理论翻得滚瓜烂熟。精通八国外语,其中最擅长的当数英俄日法四语,1921年孤狼入华时期,同时从苏联回国,加入华北阵营,一直忙于对阵日军暗势力而工作。他是华北那边对阵北洋军阀的人,所以一直听说过她却没有一起工作过。性情沉着冷静,枪法特准,擅长狙击。
查班在脑海里回忆着对佛龛资料的认识,猛然间发现这个小姑娘还真来头不小。
“这可麻烦了。”
他睁开眼,水波潋滟,眸里藏了隐含的兴趣。
佛龛的来临,就像司令身旁的政委,他想指哪杀哪,也必定会受一番干扰。但他相信,就算再怎么厉害,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
上海车站。
陆玉慧头上戴着一顶头纱,白色的纱网遮住了她小半张脸,将网下那张娇嫩的脸埋在秋风下。
八月份的秋高气爽,才刚刚开始。
她扭了扭脖子的酸涩,听到一声脆响才舒服的眯了眯眼,环视周遭人群。很多来往的行人,大多匆匆,也有不少前来拥泣的恋人,家人,朋友。
而自己,似乎有点与这里格格不入。
思索间,有人停在她跟前,她抬眸,入目是双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含了春水,眉目间都漾开别样的温柔。
“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个异乡人。”
他清亮的语调缓缓念出这句话时,陆玉慧知道,自己的眸光有些模糊。
她眨了眨眼,微微一弯,如同新月。
“我是个异乡人。身处故土,孤独寂寞,痛苦难堪,却使我永远思念我不认识的神秘的故乡,使我不由自主为她而燃烧自己不灭的灵魂。”她开口,出人意料的沉稳。眸光平静,眉眼俱敛。
“你好,我是查班。”你的合作伙伴,观音。
“你好,我是陆玉慧。”你的同志,佛龛。
两手相握,是激动,也是暗自的较量。
纪伯伦远离故土,在哀愁中写下这句诗,却飘洋过海,让更多的人为其折服,慨叹他的才情。
他的原话本是这样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个异乡人。我是个异乡人,远离故土,孤独寂寞,痛苦难堪。却使我永远思念我不认识的神秘的故乡,使我的梦境出现了我望不到的遥远故土的影子。
但对于接头暗号来说,原句未必过于简单,但复杂的交流又未免会惹得别人注意。故思来想去,查河决定使用改句的方法接头。这可苦了查班,他一向不太喜欢这些伤春悲秋的句子,他只喜欢干实事。
查班接过陆玉慧手上的箱子,眉眼飒爽,揶揄:“陆小姐以后可别这样了,我自小对这些句子头疼。”
陆玉慧不置可否,她也背这句子背的有些胸口闷得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下次是得给他们说说换个方式,敢情苦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不过说来,他这句子也写得好。细细揣摩,也能体会到几分跟我们同样的情怀。大厦将倾,焉有完卵?”陆玉慧紧了紧自己的皮手套,侧首微笑。
查班轻笑,喉结在白瓷般的皮肤上滑了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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