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庄有个别名叫做刘家庄,庄里面的百姓除了皇家佃户的身份,其他的也同寻常百姓没有什么不同,村里面居住着两大姓,一姓刘,一姓陈,要说刘姓是最早在这里居住的原住民,而陈姓是后来由别处迁徙过来的。两姓人相处的还算不错,虽然平日里多少有些磕磕碰碰,但是大面子上都还过得去。
刘老蔫是村子里面年纪最大的老人,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人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可刘老蔫却半点没有身体上的毛病,硬朗的就和年轻的后生一样没有什么么区别,别看已经七十多了,挑起两百多斤的担子照样快步如飞。年纪大的人觉就少,这天刚三更天后半刻,天还是黑茬茬的,他就醒转过来,惦记着地里面的活计,再加上这天气眼看就要立夏了,今年的气候也有些邪乎,热得紧,因此他想趁着早上凉爽的时辰把地里的农活都给干了,扯着依然呼呼大睡的儿子刘大力,媳妇翠花起身,庄户人也没有太多的讲究,一般一天就是两顿饭食,所以三个人也没有开火,刘老蔫直接拉扯着自己的儿子准备下地去。
刚开门走了还没两步,就见前面远处星星点点的十几根火把越来越近,刘老蔫一惊,连忙拉着儿子躲进了边上的一个沟堑里面。刘大力还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压在身上的大手,问道:“阿爹,这是咋地了,好好的躲起来干什么,您老的蔫病不是又犯了吧。”
刘老蔫之所以被叫做老蔫,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畏缩,有些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躲避不及,甚至门都不出。要说刘老蔫后生的时候也是远近闻名的大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摸样,村子里面的人揣测,恐怕是同他年轻的时候外出的那段经历有关系,可有的人问起他那时节发生些什么,刘老蔫是从来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摇头,脸上只是流露出一种心有余悸的摸样,让人浮想连连,有的人说刘老蔫出去的那段时间惹了官非,因此被整治的胆气全无,又有人说刘老蔫出去碰到了兵灾见到了很多死人被吓的,更有人说也许是着了盗匪了。别看这是京畿要地,可附近的匪盗也不少,远的不说就说这二郎山里面的匪盗就是不一般,官府来清剿过几次,因为山势险要,地处偏远,最后都无功而返,而这些盗匪这几年很是平静,并没有闹出什么太过出界的事情,于是地方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着看不到。
就在刘家大小子在拼命挣扎的时候,刘老蔫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在刘大力身边说道:“别他娘的动了,这是盗匪,有盗匪进庄了。”
盗匪,刘大力听到这个名词,全身一僵,立时也不敢发出声响,只是慢慢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前面几点火把现在已经入目清晰可见,借着昏暗的火光,可以看到对面走来的大汉手中持着明晃晃的钢刀,这个时候刘老蔫的儿子才知道害怕,全身筛糠似的抖动,完全没了注意,只是知道回头看着自家老爹,压低了声线问道:“爹,这可咋办啊,他们是来祸害咱们村的吧,要不要进村去报信啊,我媳妇可还在村里面呢,还好娃同娘去了大姨家走亲戚,要不不然那可就全完了。”
低低的叹了口气,刘老蔫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声,眼下回去报信已经来不及了,这匪徒说话就进村,咱们就算是大声叫喊,也不过是白白浪费了性命罢了,现在你记清楚匪人的摸样,特征,看的越仔细越好,等会儿匪人进村,当村子混乱起来的时候,咱们就趁乱去报官,引官兵来救,毕竟这里是皇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庄园,这里着了匪患,官府肯定是要着急的,要不然大老爷头上的乌纱还要不要了。”
听到刘老蔫的主意,刘大力原本就有些六神无主,现在有人如此说话定然是跟着走的,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只得默默的点点头,满脸希冀的看着由远及近的匪徒,心里暗暗祈祷自己家的媳妇平平安安,虽然她平日里有些唠叨,惹人烦闷,但是大体上来说还是个知冷知热的婆姨,要说这就白白让匪人糟蹋了,心里也确实很是心痛。
片刻功夫,匪人就来到了这爷俩的面前,其中一个匪徒操着两人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在哪里叽叽咕咕的讲了一通,然后里面有人就用官话说道:“陈小四,你说的村子里面没有问题此话当真,可别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留神你的小命。”
刘老蔫和刘大力一听,立刻明白了,这是有人往村子里面领路带匪人啊,心里是恨的要命,这陈小四,平日里就很不着调,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事情没有少做,不过他都是在外面干,从来不在本乡本土作案,大家也都有了些容忍度,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他爹是皇庄的管事,多少有着几分的权利,大伙儿更是怕得罪人,不敢去招惹。可没想到和小子现在变本加厉起来,居然把外面的盗匪引入村子,真是狼心狗肺之徒。
刘老蔫爷俩大气都不敢出,趴伏在沟堑里面的野草中,就听见陈小四,叫起撞天屈来,说道:“我的二爷,这可不敢哄骗你老人家,和众位英雄,要说别的不敢包,这村子里面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打小就是从这里长起来的,这时节绝对不会有人来查看的,就算是官府因为这里是皇庄,也不会轻易进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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