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鲸定了定神,捋了捋思绪,先是朝着万历帝行了一礼,接着道:“回禀陛下,奴家以为龙天羽在河北真定府境内遭遇海匪之事应该确认无误。据奴家调查所知,在京城的武器案背后的这股海匪,横行海上多年,早年海盗贼头叛逆,被称为南海龙王,现在则改号四海龙王,势力及其强大,在海上莫有人敢与之争锋,如此狂妄无君无父之人,自然没有纲常法纪,在京城失败之后,为了挟私泄愤,再次派人进真定府报复一定是有的,所以按照臣下的意思,应该督促蓬莱水师对海匪进剿,以示朝廷天威。”
说完了这番话语,张鲸看了看张诚与骆思恭,似乎颇为有些得意的摸样。也是虽然张鲸号称东厂都督,可实际上从品级和信任上看他不如张诚与骆思恭,这二人是从小就陪着万历皇帝一起成长起来的,他们和皇帝的关系与自己不同,自己是靠着陷害冯保才上位的,这两者之间的经历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此他总是无时无刻不想在皇上面前哪些彩头,打压这二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提高自己在万历帝眼中的高度和信任。
万历帝坐在上头,自然把张鲸的一番举动看在眼里,当然作为一个乾坤独断的皇帝,他并不觉得家奴鹰犬之中有张鲸这种心态不是件好事,在他手下的这些强力机关的头头之间有嫌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分而治之么,所以他对这种状态是持鼓励态度的,当年冯保和张居正就是太亲密无间了,这才导致帝权旁落,现在帝权既然回到了万历自己的手上,尝过权利甘美味道的他,是绝对不允许时光倒流,再出现臣权大于君权的模式。可实际上眼下的朝局看上去是君权独张,其实在暗中依然是臣权高于君权,文官集团对于权力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愈发的贪婪起来,不管是在内阁里面,还是在朝廷的重臣之中,听自己话的人并不多,尤其是在张居正的派系被清洗之后,哪些文官集团更加肆无忌惮的同自己争夺权力,别的不说,就说最近几次自己对于朝局的某些时政,都让内阁封还,要不然就是下面的官员阴奉阳违,最后将施政措施拖的不了了之,万历帝忍耐了三年,终于忍耐到今天,实在是忍无可忍,正好龙天羽在京师提到了海贸,这一件事情恰如其分的对了帝心,让这位辽东的年轻人入了帝王的眼睛。以帝王的角度观点看,任何人才都是必须经过磨练才能重用的,龙天羽这个青年给他的感觉是很有才能,见识广博,遇事能拿主意,同时是个很有情义的年轻人,如此年轻人要为帝王所用,就必须磨练,这个磨练分了两层含义,一种是本事的磨练,一种是性情的磨练,万历帝很是欣赏龙天羽,希望龙天羽的才能能够为自己所用,所以放他出去也有磨练他的一层意思,如果龙天羽能够顺利度过种种苦难和险阻,万历帝相信他能成为自己治理天下的一位名臣。对于海贸的成功与否他并不担心,成功了自然少不了他这个皇帝的好处,失败了对他也没有太大的损失,无非是保持原状罢了。更何况
从政治和经济上看,既然龙天羽提出的海贸这个概念,正好触动了文官集团的根基。这些文官他们为什么能与君权抗衡,不就是因为在江南他们有着广大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么,这种经济基础和社会基础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江南商业社会的发展,和经济实力的强势,而走私海贸则是其中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所以万历帝基于以上原因,灵机一动,为什么不用这个辽东来的小子去搅一搅这个波诡云谲的朝局呢。想到了就做,接着他就有了树立龙天羽这个招牌的心思,再后来突发了太后家奴失踪事件,万历帝经过调查,其实他早就已经清楚的知道山东清河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罗教的事情都通过明朝的特务系统查的一清二楚,之所以万历没有轻易的去动罗教,没有去动那些装糊涂,尸位素餐的官员,就是等龙天羽来捅破这个脓包,让他出去触碰一下文官集团的底线,顺带敲打一下文官集团,杀几只鸡给猴子们看看,继续树立龙天羽这个孤臣的形象,让他成为天下文官人人喊打的对象,而万历帝躲在幕后,观察文官集团会是什么样的动静,以便自己针对朝局做出最合适的判断。但让万历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自己亲自选拔,磨砺的靶子,还没有到山东,在河北境内,大明的军事重镇之中,这位自己谕旨亲封的官员,就遭到了海匪的埋伏袭击,这不是扯淡么。以万历的头脑和经验,自然能从中看的出这起海匪伏击事件不是孤立的,是有内情的,绝对不是表面上什么京城揭发了盗卖军械案,杀了很多海匪,然后嚣张的海匪再次对龙天羽进行报复这么简单,这让他极其恼怒,仿佛觉得有人当面朝着自己脸上狠狠的煽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并没有太过理会张鲸什么表情,什么摸样,在张诚看来,张鲸小动作再多,也摆脱不了皇家走狗的身份。不管是自己、张鲸、还是骆思恭,都不过是万历帝的一条狗罢了,你这只狗效忠主子,能听从主子的吩咐,主子喊你咬谁你就咬谁,自然主子对你就会和颜悦色,高看一眼,给你些骨头,并允许你在外面耀武扬威,狐假虎威;但如果有一天,主子发现你对他没有了用处,自然你就是再做什么媚态也逃不过被烹杀的下场。
既然皇帝问策,那么张诚此时将心思全放在哪位东厂探子提供的报告之上。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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