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说:“管它呢!反正只要问到话就好。”她放下筷子说:“蒋兴那里把他的话全部都记下来了,我让他呆会儿送过来,你看过之后再去见王成安也不迟。另外他还派了人专门守住福盈殿了,就怕一个不慎被他逃了!”她笑了一下,又道:“想不到这个粗鲁汉子,做起事来还是很细心的!”
子姹望着她红扑扑的脸,不由怔了怔。正好这时紫珠进来了,“娘娘,蒋侍卫来了。”子姹立即道:“请他前殿里等候,我这就过来。”紫珠转身出去。子姹拿绢子印了印唇角,见喜儿目光正瞅着外面,于是看在眼里,浅浅一笑。
“你跟我一块儿出去吧!”她站了起身,慢悠悠下了玉墀。喜儿连忙端着茶跟在后头。
蒋兴果然已经恭恭谨谨等在外殿里了,手里还拿着个蓝皮簿子。见到子姹出来,立即俯身拜了拜。子姹在首位坐下。接过他递来的簿子看了看,说道:“凌军已经反攻向洛阳……朝庭首战告败,二战告捷……”她皱着眉头翻下去,待看到最后面时,脸色变了变,“王妩嫃被贬为才人?”
蒋兴道:“正是……这些都是小的一边听着一边记下来的,一字一句都是出自王成安之口。”
子姹默不作声,簿子被缓缓合上。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喜儿将手里的茶递给她,说道:“都是他亲口所言,想必不会有假。他必定也是因为王妩嫃被贬。所以才会被龙煜派了来出征的。”
子姹不语,捧着茶杯喝茶,片刻后跟喜儿说:“你先回去吩咐人备些热水,一会儿我要用。”喜儿怔了怔,低头退了回去。
“蒋兴,”子姹望着下方,脸上很平静,“你娶妻了没有?”
蒋兴一愣,红着脸道:“回娘娘的话,小的一直在军营里呆着,又无父母,并不曾有人为我作主娶亲。”
子姹点点头,笑了笑,望着他:“如果娶了亲,你可会是个好丈夫?可会疼惜妻子,不让她受委屈,不让她伤心,会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快乐?”
蒋兴抿着嘴沉默了好一阵,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蒋兴虽然鲁奔,可是一生孤苦,并不是那等虐待妻儿,不知疼惜家人的人,我若是有福气娶了妻室,无论是谁,只要她是心甘情愿跟着我过日子,我定当将她视若珍宝,宁肯自己受些委屈,也定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气!”
“好!”
子姹放下杯子,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她又笑笑地说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蒋兴一愣,想是不明白她为何没头没脑地问了他这个。子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有个宝物,一直想托付给一个靠得住的真英雄,她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我的眼睛,我的手臂,如果她的遭遇不好。我会比自己被别人伤害了还要难受。然而这么多年一直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我在想,不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蒋兴瞪大眼睛望着她,也许是心里的激动太过强大,他的双眼里竟然闪烁出了勇敢而又坚定的亮光。
“你说,我能把她托付给你吗?”子姹回转身,微笑望着他,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看起来如同暗夜深潭一样深邃,又像是刀子似的一样锋利。他咬牙望了她片刻,忽然倒地下拜:“承蒙娘娘抬爱,小的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娘娘的珍宝!如果有半点违背,那么就让我将来不得好死!孤苦终生!”
“……起来吧!”
子姹望着窗外天空,舒了一口气,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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