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才好,这些虚礼就免了罢。坐下,说说今儿圣旨是怎么说的?”
于是璇真就将圣旨的内容转述了一遍,当众人听见说皇帝没有怪罪,反而同意了请求,而且还赞扬王爷一番后,都是喜形于色。忧愁之容大改。尤其是王妃,不住地小声念佛,一会儿又说“保佑保佑”,一会儿又不住地感激皇恩圣德。不过一想到女儿因这皇命、往后一辈子都不会拥有郡主之名,又不禁难过起来。她安慰女儿,不要为这些而伤心。众人也在一旁安慰,显然她们是担心璇真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可是对于璇真而言,这并不等于天塌下来。因为她对于什么郡主的封号,并不在乎。相比起自己的事情,她对于父亲能够为了自己而公然违抗即将下达的敕封圣旨,既意外又感动。原本因为玉仙的事情。而让她对父亲的那些怨恨和不满,现在似乎也开始消失了。父亲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这一点啊!在这个年代,又有谁会不害怕皇帝呢?可是父亲为了自己,却不惜亲自执笔写奏本上呈(这点她也是通过圣旨才知道的),冒死请求皇帝。想到这里,又想到刚才见到父亲望着自己那欣慰的神情,璇真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多陪父亲多说一会儿话呢。父亲为了自己,这阵子付出了不少心力,如今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父亲没事、家中没事,这本身就是比自己得不得到什么敕封更好的结果。
到外庭去之前,璇真的身份,仍然是个没有得到正式册封的郡主;可是如今回到内庭当中的她,却已经不会再拥有任何名号了。这一辈子,她都得不到别人口中对她“郡主”的称呼,也得不到来自皇室的岁禄,甚至可能连往后要走的路,也与姐妹们不一样了。但是,璇真却并不感到害怕或失落,失去那个头衔,没什么好可惜的。更让她感到珍惜的,是家人在病中对于自己的呵护、为了拯救自己而不惜与皇命对抗的勇气(即使那个理由放到现代显得十分可笑,甚至根本不能成为理由)。这份心意与爱,对于她而言,是胜过一切的礼物。
虽说已经不再是郡主,但是璇真在府中的地位和待遇,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或降级。王妃心疼女儿丢了郡主之位,其实要不是此事关乎女儿的性命,她又怎么情愿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失去本应得到的敕封呢?不过,在女儿面前,于氏并没有过多地流露自己的失落,相反,她一再安慰女儿道:
“虽说如今圣意已决,可我的儿,你休要忧虑,日后还有王爷与我为你作主哩!谁敢对你有半点不是、有半点不到之处。我先不饶过他去!”
“娘,女儿这回得了命,也别无所求。只求日后能好生孝顺父母,便是女儿最大的心愿了。娘,这会子你可累坏了吧?”
璇真心疼地看着母亲,于氏眼里闪现着泪花但是还是笑了一笑,说:
“傻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你们姐弟俩都好好儿的,为娘的便心满意足了!”
璇真靠在母亲怀里,就好像小时候那样与母亲依偎在一起。这样的怀抱,不仅温暖着璇真,也温暖着于氏。
而于氏也没有忘记与丈夫互相安慰。那天夜里,德王来到荣德殿里,于氏一见丈夫,便向丈夫深深下拜,然后才说道:
“璇丫头那些事儿,多劳王爷。妾身在此,向王爷拜谢了!”
“快起来,”王爷扶起妻子,两人双双入座后,他才又开口道:“璇丫头既已无事,便好,咱们身为父母的,不为子女操劳,又能为何事哩?夫人快休说这些了。”
“是,王爷。”
于氏原本就因为女儿的事顺利了结而心情舒畅,如今又听到丈夫这番安慰,真是心中欢喜不已。待宫人捧上茶来后,她亲自接过茶盅,拭去盏边的水渍,先递给自己的丈夫,然后才自取另一盅茶。两人吃过茶后,于氏又问起关于圣旨的事情,德王便将如何得知消息、如何接待钦差、钦差又如何宣布圣旨诸样事宜,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于氏一直听着,不住地点头。当说到圣旨的内容和钦差的慰问后,王爷如同放下心头大石般吁了口气,说道:
“我原本还担心,不知圣意见了那奏本会如何。不想皇上真真是仁德之君,如此怜臣恤下,不仅答应了这加的事,还准许咱们丫头得以不再敕封,如白衣人家之女选婿,实在是圣恩浩荡啊!”
“正是哩!”于氏看到丈夫如此高兴,自己也不禁满面微笑。“如今待大丫头那婚事妥当后,自然便是璇丫头了。”
“这个我也想着了,我早早儿便派人到各处去打听、哪里有品行修为皆优的适龄之人,好为咱们丫头日后作配的,只怕很快也便有消息了。到时候,夫人可要好生帮我相看相看,可有什么好人选不成。”
“是,王爷吩咐,我知道了。”
于氏连忙答应着,不过神色中流露出迟疑之色。德王捧起茶盅吃了口茶,注意到妻子的异样,便一边放下茶盅一边问道:
“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王爷,虽说圣恩浩荡,皇上准许咱们璇丫头得以如同白衣人家那般择婿,只是咱们家到底比不得那等人家,可以与官宦人家为亲。不是妾身故意说难听的,只是那些个官宦人家,即便得知咱们璇丫头已得圣意准允,也未必敢上门提亲。咱们便是要选,也得小心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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