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大多不适合在公开的场合谈,更不会选择已经结束的餐桌上,吴申安排平安和一帮学生去花厅吃茶点,稍作休息,然后把陈开请到一间雅致的小院。
院门牌匾上书“望宇斋”,是一个类似于书房、茶室、收藏馆和小园林结合的多功能综合体。
院里,花木明而不艳,色彩和季节的搭配很讲究,修剪的也很细致,屋内,装饰奢而不华,用材和布局的呈现也很考究,工艺也是一丝不苟。
“世子殿下请坐,这里是家父最喜欢的一个院子,一个人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喜欢呆在这里。”吴申一边将陈开请到茶几前,一边随口介绍到。
语气随意,但话里的意思并不随意,儿子光明正大地用老子最喜欢的东西,昭示着,接下来的谈判中,他有着等同吴于家家主的决定权。
陈开随意地扫了几眼房间的陈设,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有些犹豫,略作沉吟之后,他还是坐了下来,
“令尊大人呢?”
“哦,吴家这次,损失很大,他被禁足!”吴申并没有隐瞒,见到陈开点点头没说话,他接着说道:
“此后,无论是吴家的旁支远亲,还是旁观的外人,应该都会觉得家父持家无方,不堪大用,但其实,前面这些年,他做了不少事情,只不过,从九成,做到九成五,并不显眼,但是从九成,跌到五成,一定会天下皆知。
况且,他并非没能力,从五成,再做到九成。”
“很多时候,接近极限的一小步,比开始的很多步,都要难。”陈开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表示了赞同。
“不错,世子殿下倒也是明白人,何况,这次的事情也确实不怪他,因为谁也没想到,辑凶司会对吴家有动作!”随后他郑重端起茶杯,敬向陈开:“吴家这里可以向世子殿下保证,关于武靖王的事,吴家绝对没有参与其中!”
陈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回到:“这个暂时不重要,想必以吴家的能力,也能知道,我和辑凶司,没什么来往。”
“确实,辑凶司是个意外。”吴申坦然承认,“吴家已经做好了对抗世子殿下或者刀圣先生振臂一挥,凝聚一群豺狼扑来的准备,甚至连苏、云都算在其中,但没想到的是,预想的最难局面没有出现,反倒是斜刺来的一把小刀,扎在了吴家的要害上。
所以,世子殿下到底,想要干什么?”
吴申自然地为陈开添满热茶,因为只有孙大勇这个“人证”,吴家现在局势暂稳,但时间一长,辑凶司总能找到“物证”,让人证物证俱全,坐实吴家参与行刺武靖王的罪名,那时候,娴妃娘娘和太后的话,也起不了作用了。
陈开虽然没有主动对付吴家,但却是吴家破局的最优解。
武靖王遗子示好,企图的诬告,只会变成笑话。
“好吧,”陈开回望吴申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小辈。“这个事你肯定拿不了主意,我的本意也是找令尊或者令祖来谈,但眼下看来,还是得跟你先说,让你去请示。”
陈开说着,四顾张望一圈。
“首先纠正一下,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吴家挑起的,师父他老人家对这些俗事,真的很淡然,但我呢,没那么大肚,师父的面子,原西的面子,我有必要去维护,所以无论有没有辑凶司这档子事,我都会来杭州,找你们吴家的。”
“来干什么?”吴申并没有被陈开吓住。
“以原西人的脾气,若是有人对我们龇牙咧嘴,就该敲牙拔舌,你们既然敢动手动脚,那怎么也要断手断手脚。”
陈开淡淡地说着,身后的陈重眼睛不停地在吴申身上扫视着,做着下手的准备。
“但吴家现在已经断手断手脚了。”说着他甚至还有意地伸展一下手脚,给陈重看的更清楚些,“盐、铁、茶、瓷,吴家四大支柱的生意,都已经落入他人之手。”
“那就抽筋扒骨,吴家还有一样不怎么显眼,但实际收益并不亚于四大支柱的生意,玉器,去告诉令尊或者令祖,把它交出来,我就可以不站在吴家的对立面上。”
“你怎么敢!”吴申终于动了容,带着极大的愤怒,定定地盯着陈开的眼睛。
这不是喜欢开玩笑,或者娱乐至死的年代,当着你的面,认真说着类似于要你命的话,和决斗邀请无异。
“如果你觉得浪费点时间无所谓,可以继续在我面前表演。”陈开完全无所谓地对视吴申。
房间陷入沉默。
但仅仅是一小会儿,有人进来,附在吴申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伸手示请:“爷爷要见你,请吧!”
很快,陈开被带到后宅的某个小院,见到吴申和那仆人都没有进去的意思,陈开便也挥手让陈重在门外等候,只身进了院子。
小院很普通,一个老人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如果罗丁儿也在,就能认出,这老人便是早上指挥家丁修剪古桐的人,初夏的阳光已经显得热了,但老人明显晒的很舒服。
陈开走上前去,拱手行礼:“见过吴公!”
“呵呵,来了,坐吧。”吴用极直了下身子,靠坐起来,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空着的椅子,那椅子刚好放在树荫处,陈开大方走过去,两人分阴阳而坐,却也离得很近。
“吴公倒是细心人。”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老夫年岁已高,身子里寒气重,晒这太阳刚好,你是年轻人,火气旺,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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