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你不是说不想被选中吗?我带你走……”
劼崖带着她站在街口听着不断接近的歌声,要是往相反的方向跑,就不会被抓到了。
于是这两人绕过熟悉的水道往神庙的那头一路飞奔。
一路上都是以前游戏时无数次途径的路线,按照规则,只要避开所有的抓捕快速地登上神庙的台阶,再大喊一声:“回家!”就可以取得这一局的胜利。
劼崖可是这个游戏的老手,就连只玩了一次的子兮,也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最后逃脱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极小的个子,可以从废弃的水道中钻过去。
再加把劲!
快到了,只要过了这里。
劼崖扑在地上用胳膊肘一路前行,子兮在他的前面,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两人的心跳声。
这是一条埋藏在神庙前的管道,刚好一个人的大小,一头在干枯的水道里,曲曲折折拐了又拐,全程都很黑,连动物都不敢进来。
只要十分钟,就能看到另一头的光点。
出口被子兮用家里偷出来的破布给蒙上了,布的一半埋在土里,颜色又脏,很不起眼。
从破布的窟窿眼里钻出来,要不了两三步,就可以跳上台阶。
“快!别怕,直接出去!”
他在后面呼哧带喘地催促道。
等到子兮先从窟窿眼里钻出了地面,他再手脚并用地跟在后边,还没等站稳脚跟,两围的人群给吓傻了眼。
这些人都用白纱蒙着眼,面无表情,一动不动,而且一句话都没有。
零碎的纸片依旧漫天地掉落下来,就连那三只流血的山羊都仿佛凝固住了。
子兮在身侧转过头来看着他,双手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身子往后边一个劲地躲,一张脸都被吓青了。
为首的那个女孩在供奉人的搀扶下来回转了转头,然后笔直地伸出一只手,指着她高喊了一声:“神谕!”
供奉人随即把脖子上长长的鱼钩取了下来,冲着子兮所在的方向抛了出去。
轿辇背后立马窜出了几个人,两三下就从劼崖手里一把将人给夺走。
人群一波接一波地围上来爆发出呼喊,那阵眩晕的歌声又开始了,混杂着清脆的乐器。
他跪行了几步扑上前去想要抓住子兮的腿,却因为这具只到常人胸前的身体,就像是以卵击石。
眼看着子兮的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塞进了轿辇,还奋力地甩开束缚回过头来冲着他大喊:“劼崖!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
人群重叠过来将他挡在了外边。
没过多久,山羊一路远去。
纷乱的人群也随即远去,只留下劼崖一个人还站在那里。
他整个人还在止不住地发抖,嘴里却依旧喃喃地念叨着:“我答应你,我一直都在……你要我仗剑,要我打伞,我全都依你……”
只不过,这个地方,这场回忆,这个奇怪的时间点,连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像这样举起手来,用尽全力,却也只是徒劳地抗击。
也难怪,无论再怎么重来,七年前的自己,都只是比书桌高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而在那之后,劼崖被赶出了念书堂,只听说山羊被人挖空了双眼,依据神谕的指示,它们会自己找到通往剩都的路,一直这样流血然后冲洗着地面。
据说等到攀上神庙的那一刻,山羊会跪倒在地断了气,而轿辇中的人,也就成为了圣女。
所以她再也没有了消息。
劼崖苦涩地摇了摇头,眼前无比熟悉的半里城,开始在视线里慢慢化为了灰烬。
看来长夜将去,这一场奔跑仍然没有带来任何意义。
而天光重新亮起之后,他又会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床上苏醒,然后浑浑噩噩地独自生活下去。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不知道,今后的半里城将不会再有人入梦,更何况他还蒙在鼓里。
直到有一个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劼崖……快醒醒!”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人影正俯在他的床前,脸色和外边的黑夜一样的难看。
这个人看着他醒来不禁露出了一丝松懈的笑,随即又皱紧了原本就很凝重的眉头:“是我!明彻!快起来,有人从黑烟那边过来了!”
劼崖跟着他迷迷糊糊地翻下了床,抓起一身衣服就奔到了门外。
此时半里城的夜晚,正像往常一样闪烁着零碎的星光。
只是宁静里透露出一丝不寻常。
劼崖刚转过了身,一个老妇人就从门前飞速地跑过。
她的身上还穿着夜里的衣服,抬起头来四处看了看,一脸惊慌的表情。
这个人劼崖认识,就住在这条街的另一头。
他赶紧一把扯住了那个叫明彻的人:“怎么回事?”
明彻抬手指了指半里城的西南角,那里,天幕间正露出了一丝清澈的湛蓝。
没想到半空中翻滚了上百年的黑烟,如今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劼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明彻在边上猛地拍了他一掌:“别傻站着,所有人都要疏散到地道里,跟我来……先到神庙前集合!”
他赶紧踉跄了几步,跟在明彻的身后跑入了人流。
就这样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劼崖被人伸手一指,分派到了一只二十人的小队之中。
他前后回头看了看,神庙前聚集的,大多都是像他这样的青壮年纪。而队伍里从石阶上开始,已经有神庙的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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