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恒彦便带着郭舒进宫拜见,早上太阳尚未毒起来,到也算不上难受。郭舒进宫的次数实在是不多,只是每次进宫留下的印象都不太好,连带着郭舒一进宫门就浑身不舒服。
甘露殿内一进去便是一股扑面而来的药味,但是并不熏人。郭舒被萧恒彦拉扯着跪地请安时悄悄望了一眼,说实话,越帝的身体衰败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慢一些,想来是太医有好好调理过,但尽管如此,还是能看得出时日无多。
“父皇今日感觉如何?”萧恒彦例行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越帝睁起眼睛,定定的看着郭舒,也许有几分威慑的意思在,但无奈虚弱,看起来也只是精神一些,“你过来。”
郭舒看向萧恒彦,萧恒彦点点头示意郭舒才慢吞吞挪过去。内侍把越帝扶起来靠在床头,然后端了两杯茶。
萧恒彦上前来,拉着郭舒工工整整叩了三个响头,然后一人端了一杯茶敬上。越帝喝了两杯茶,也高兴起来,敲敲床边,示意郭舒坐下来。
“你师父最近还好吗?”
越帝一开口便是师父,郭舒倒是有点惊讶,不过也老老实实答了,“很好,他最近准备搜罗各地的美食然后编纂一本美食方志录,估计这件事情他能做很久吧。”
越帝低低的笑起来,“倒像是他能做的事,若是他编纂好了,你要记得拿给我看看。”
郭舒点头称是,越帝转头又说起来,“既成了皇家的媳妇,以后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要注意,要为天下之表率,襄助夫君,管理后院,教导子女,要让他无后顾之忧,行事不可有所偏颇,惹人怨怼。”
“儿媳知道了。”郭舒起身拜了拜。接受了此番教导,就意味着郭舒成为了越帝承认的儿媳妇,过往种种,都该过去了。
“那边好,你起来。”越帝示意郭舒坐下来,又喝退了宫人,就连萧恒彦,也被叫着暂时退让了。
越帝看着郭舒,越又像是遥望远方,说道:“其实我本不愿你成为王妃,庭华山的人超脱于红尘之外,哪会是一个合格的王妃呢?可恒彦喜欢你,三番五次想要请旨,谁劝也没用,朕也只能答应。所幸你们也算是心意相通,倒也是一段良缘不管其后到底有些什么,这份心意是真的,朕也算欣慰了,唯愿你们夫妻以后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倒也算一段佳话了。”
“儿媳谨记。”
越帝将目光收回来,像是有些自嘲,“朕还有多久的时间?”
郭舒看了看越帝,又将头低了下去,“父皇洪福齐天,必是健康长寿。”
越帝却像是不在意一般,“想来不远了,我还记得他说过等我离开这世间的时候,他一定会来送我,那个时候我在想,这话太不吉利了,要是我走的时候他不在,又怎么送我最后一程,呵呵,可是后来懂了,他送的并非生前啊,可从那之后,我就在也没见过他了,就像他说过的,永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却以为那不过是气话,谁知一别,却真就是这几十年的时光,据说他的音容样貌未有改变,现在想想,那竟是最后一面。”
“千帆阅尽,不信神佛。”郭舒说道。
“不信神佛,呵呵,”越帝讥笑道:“神佛何解,不过是想要不劳而获的一种祈愿罢了,看看你们,不也没保佑谁吗?”
“去吧,身子不好,以后不必前来请安了。”
郭舒眸子沉了沉,藏下千般情绪,却在走了几步之后,仍听见后面那喃喃的话语,“千帆始阅尽,方见神与佛。”
听了这话,郭舒翘了翘嘴角,迎着阳光,脚步轻快。
千帆始阅尽,方见神与佛。
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不过月底,越帝情况急转直下,太医最终束手无策,甘露殿内自皇后始,到有资格进殿的宗室妃嫔,乌泱泱跪了一地。直至半夜,内侍发现越帝再无脉搏,跪地大呼“陛下驾崩了!”
郭舒看着站在床边的清心道人,反正也没人看得见他,他倒是旁若无人地拿手一寸一寸整理着越帝身上的衣服,也全不管等下这衣服是否还要换。等到内侍准备七手八脚换衣服的时候,才拉住越帝的手,将他的魂从身上牵引出来。也不走,就牵着他,站在一旁,等他慢慢回过神来。
等越帝彻底神魂归位的时候,他看着躺在一边的自己,脸色实在是有些古怪,环顾四周,除了郭舒像是在看着他跟他示意之外,其他人都看不见他,甚至从他身体里直接穿过去,尽管他有些惊恐,但又颇为无奈。清心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殿内哭声一片,金钟响遍,举国齐哀。
宫中以皇后为首举办国丧事宜,太子三次推脱后,决定于出殡次日举行登基大典,全国国丧,京中六品以上,地方五品以上官员守丧一年,宗室守丧三年。
郭舒身体不好,倒也没有过多地被折腾,皇后有意照顾她,而萧恒彦巴不得她每天就点个卯然后就去休息,所以除了最开始几天守灵之外,后面的日子倒也算清闲。
转眼到了头七之夜,这是要办法事追魂的日子,诵经的声音从一开始就没停过。郭舒陪着熬着,不过半夜,郭舒手臂上却突然挂着挂着一件萧恒彦很熟悉的白袍,眼神盯着棺椁旁边的某处,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萧恒彦看见了她的无奈,悄悄往她身边靠过去,站在身后,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郭舒瞬间解意,浑身无力地往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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