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落尘一路上了四方台,心怀警惕地又往前行了一段,果见并未踏足宫城地界便已停了下来。
落尘指着堞墙下一道干涸的沟渠道:“便是这里了。”
依照日不落城所见,宫城御花园里那座喷泉可出美酒。酒池满溢后,便会灌入前方衔接的河渠流淌向外,及至四方城堞墙下开始分岔,而后沿城周沟渠继续下行,送达王城。
思及解语中既有“辟水”句,他便想到了这里。
身陷死城的众人虽未见着日不落城全貌,但是当初帮着女王做完加冕仪式出得宫来,倒是也见着了一段繁花盛景和美酒不竭。看看脚下,亦觉相合。
遂问:“接下来又该如何?”
落尘道:“手去石上衣,辟水见日卑——恐怕得劳烦诸位先与我一起作法除去这石化之术,等见着了水,方才能够思及下一步如何。”
众人闻言,无有不允。
遂,落尘一马当先,红泥几个护法在侧,余者则由玉虚和元一各行调度,依照落尘所言于外围共结大阵,一起配合着朝枯河上作起法来。
众人齐心协力共同出手,顷刻果见石纹龟裂,须臾竟沿沟渠一路扩散,遍布脚下。
落尘恐怕过犹不及,当即高呼提醒众人控制手中力道。
众人闻言敛气,且作徐徐图之。
然,忙活了好一通,石纹纵向地下越来越深,却始终不见酒水涌出,更别说景象变幻,出现什么可供离开的隐藏道路了。
有人忍不住问落尘:“你确定此法奏效?”
落尘亦起犹疑,难道又弄错了?
夷坚在旁暗自琢磨一回,问道:“可是还需兼顾时辰?”
“怎么讲?”落尘闻言,连忙虚心求教。
夷坚道:“题面上有个‘酉’字,解语又有‘日卑’二字。卑者为下,可是暗指日落之后,酉时降临,方才可行?”
众人闻言不置可否。
落尘稍行掂量,示意众人罢手:“那就且待酉时到了再行计较吧。”
红泥闻言指着天上道:“这鬼地方,要么昼夜突变,要么始终黄昏不去,怎么才能掐准了点,酉时一到立即行事?”
话音落,竟见周遭目光相投,而后,一阵稀里哗啦声起,众人各翻家什,倒出了一地的计时之物。甚或还有疑似故意显摆的,当场拨弄法器亮出了其上附带的计时功能。
红泥差点儿被激出一口老血,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傻打坐。
得,兹当本大仙啥也没说的。
沙漏轻泻,水海满溢,未几,酉时至。
众人起身,再结大阵共与作法。
此回见效极快,甫一出手,即见沟渠中漾起波纹,未及辨明波纹仅是法诀效果,还是已然出水,那一片华光已经灼得人两眼难开。
河渠上光芒大放的同时,四方城左右两翼亦有光照射来。钟楼上正有光团爆裂,隐隐还带着古怪的响动,似脚步杂沓,又似鬼魅喧嚣。
众人有些狐疑,实在不敢肯定,这动静是不是打开出路该有的状态。
不等闹清楚状况,却见庄十七骤然现身。甫一露面,便带着一脸冷肃加恼羞,朝落尘喝问道:“既已指路容尔等离开,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落尘愕然。
他的确是在带着大家寻找出路啊,难道又弄错了?
红泥亦讶然。
庄十七却无暇为人释疑,一语喝问完毕,当即出手打散了众人辛苦凝结的法阵,而后又另行施术压制而出,分路逼向脚下城垣及两翼钟楼。
除了落尘和红泥,余者并未见过庄十七。眼见他一记打散了法阵,又见其人施术之下,先前的华光正作退避回还,当场火冒三丈。
只因不明所以,便将庄十七当成了故意横断行动的拦路虎,遂作群起而攻。
而落尘,则在这起落之间,终于弄清楚了庄十七的恼羞何来。
先前碍于盛芒蔽目,未及发现周遭异常。此刻因为庄十七有所压制,终见情状不对。
人群之外,城郭墙垣正作虚影晃动,一时灰败,一时黑沉,一时又见流光溢彩,竟是死城、日不落城,以及未名之境,几种景象不断交替而现。
景象交叠,亦有人影跟着穿梭。
王宫方向,一半暗魅横出,一半风沙弥卷,早已变成了战场。混沌之上,依稀还有人在凌空斗法。光诀缭乱,身影难辨,隐约似有青白衣袂闪现。
落尘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也能够模糊感知,必是因着自己这边的动静,无意间动摇了隔离禁制,致使那方缠斗横跨境域,在几座城池间不停穿梭。
一念骇然,随即纵身而上,帮着庄十七挡起了众人攻击。
庄十七的愤然具体落脚何处,他并不能肯定。但就自己而言,那方斗战若从暗黑之地穿于死城,势必影响身侧众人的离去。
然,仅就这样,尚算犹可。
身侧众人清醒如常,法力犹在,即便一时离开受阻,总不至于面对战事手足无措。犯不着插足他人争斗,偌大的地方,人数有限,一旦情状不妙,跑就是了。
况,还有自己护驾在侧,总不会坐视不管。
若是一旦穿定在日不落城,只怕后果难以想象。
日不落城居民前事有失,不可仍以寻常视之。眼见王宫前祸事横出,必会引起城中骚乱。然,那到处是人的壅塞模样,一旦乱起,该是何样情形?若是战事波及向下,又该往何处去逃?
是故,落尘只能选择配合庄十七,先图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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