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那厢所言,当下竟纷纷绕过落尘朝奢比迎了上去,然后七嘴八舌地打探起了“检视”经过。
落尘一旁看着众人变脸,倍感无奈。
这被众人疑心了不止一回的奢比,此刻倒是比他还可信了。
得,谁比谁可信,眼下计较无益,能够妥善了事便好。
遂也不去质疑奢比因何消失了许久,又突然现身王宫前,只由着他同众人周旋,平息纷乱。
奢比这回果然得力,费了一通口水将众人说服,没多大会儿便带着大伙儿呼呼啦啦地调头转身,又准备依照厣壳之言去寻出城之路了。
两下里擦肩,落尘本能朝奢比送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无论如何,当谢则谢。
奢比犯不着当着明眼人装瞎子,亦用如同蒙翳的双眼还了他一个无需多谢的安抚。然后又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甘棠,便领着众人在四方台下等着前往死城。
外人不知,甘棠却清楚,奢比那一眼,实在隐藏深意。
他是在暗示她,他从她这里没能求得共谋,但也不打算继续纠缠,故也望她不要插手他的事。该留的留,该放的放,彼此退让一步,也算全了旧识体面。
甘棠心中一叹。
放行这一群,能不能为,肯不肯为,都已是情势所迫,又何须他来警示一眼?至于别的,明知各有坚执,她再同他废话,又能如何?
罢了,彼此各有立场,能够相逢陌路、两不相扰,已然算好。
遂作无视,掐指念诀打开禁制,将一干人等放入了死城,去寻出路。
然,眼见众人依次踏足禁制,隐没在了那端,落尘却原地未动。
甘棠不由奇怪:“你为何还不走?”
落尘心道,这日不落城的闲事我还没管完,焉能轻易便走?魖怪滞留彼地未管,正是为了接下来行事。
只是,真实目的言语不得,只能佯装惦记琉璃樽,指指那方应道:“法器尚未取回。”
甘棠了然。
想着与献的昔日情谊,眼见犼束缚在琉璃樽下徒作困兽之斗,难免又起不忍:“这法器可会伤及性命?要不,还是撤了,让我自己收服它吧。”
落尘却不知甘棠心理,不以为然地回道:“无事,等它想明白了什么该当放下,这禁锢自然也就相应消减了。”
甘棠心知今日之祸多因素日纵容太过,闻言唯恐再露偏袒行迹,便也没说什么了。
正觉一时无话,让人干等着法器回笼不免尴尬,却见有人又朝禁制处折返了回来。稍行探视,见是红泥,知他与落尘左右不离,便将人放了回来。
孰料,禁制一开,红泥一马当先露了脸,竟见屈轶和夷坚老道亦作紧随而出,其后又接二连三地跳出来一长串。
甘棠本能一惊。
落尘放眼一望,也是一诧。
这一长串蚂蚱里,有曾经朝夕相处过很是熟稔的玄绛和光风霁月堂的人,有稍算熟识的宅梧、广元和白阁,还有算不上熟悉却也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妙典元君等人。甚至连元一手下的亲信,居然都跟着跑回来了两个。
“你们要干什么?”
红泥睨一眼甘棠,不便明言,只能没好气地朝落尘回道:“你干什么,我们便干什么。”
落尘顿感头大。
暗语传音朝红泥嗔怪道:“叫你看破了心思,自己跑回来也就罢了,你把他们带回来做甚?不知道这地方对半仙不善?”
红泥一脸无辜状回道:“本大仙拦不住啊!”
破草惦着落尘,玄绛跟着他跑,拦得住?光风霁月堂的虽领玉虚师命,到底也是出于关爱落尘多些,他又何必拂人好意?
他几个全都跑了,夷坚道长身边没了熟人,要犯病,自然不便留下。
那个妙典元君,只说是陪着玄绛同行,瞧着似乎并不尽然。但是对着一个满目和善、惜字如金的人,他又能说什么?
宅梧、白阁和广元,先说关心落尘,后说恐怕元一不待见,再后又说,心念木华黎,恐怕失了落尘的踪迹,再难与那位相见……
颠三倒四说了一堆,他又不是审案子的,管那许多?带便带呗。
至于剩下的那些,真实理由不得而知,但是人家明面上亦有站得住脚的理由,说是遇事迟钝,反应不及,回头想想还是觉得落尘领路踏实,故而前来迎候。
他既猜到了落尘的心思,这些人也算是不用白不用的助力,何苦当面拆穿?便也一起带了。况,亲近的相约跑了,旁的人坚持不带,岂不叫屁/股后头的某些人疑心?
落尘不知道红泥心里的计较,只见他嬉皮笑脸地回话,忍不住斥道:“胡闹!”然后便朝一干人等直接开撵。
可惜,亲疏远近,各揣心思,既决定了折返回来,又哪里是他三言两语能撵走的?
落尘又不便和盘托出,告诉他们自己想彻底解放日不落城,准备稍后带着满城上下去跟他们汇合。心存关爱者不必搅合进麻烦事情里来,心存猜忌者也不必担心自己跑路了不管他们。
两下遂有僵持。
甘棠一旁看看,插言斡旋了一句:“眼下纷乱虽非因你们而起,但是说到底,也有你们部分功劳。我看,暂留一时半刻,帮着平息也是应当。事后,该去该留,出路已明,自便即可。”
落尘之所以撵人,一是不想他人跟着犯险,二是恐怕甘棠疑心。眼下甘棠既亲自开口留人,他若再一味坚持,未免反倒暴露了心迹,遂也只能顺势应下。
甘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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