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十七奉命送客,打开禁制,将人送入死城。
两下作别,看着庄十七消失在那头,一干人等立刻直奔既定去处,大步流星的模样,只以速速甩开此地烦杂为快。
唯有落尘,频频回首,似乎还对日不落城心存留恋。
红泥见他面带丧气,劝慰道:“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还管那许多做甚?!”
夷坚也在旁跟着摇头轻叹:“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罢了,罢了!”
红泥听了,扭头朝老道竖眉吊眼佯怒道:“都是一个意思,道长做什么故意拽文?这是存心寒掺本大仙,是不是?”
夷坚知他不是真心生恼,笑着拱手作揖道:“仙君过谦了。”
“本大仙是在同你谦让吗?仗着多生了一把花白胡子,便这么没心没肺的。”
“那要贫道如何呢?”
“好了,红泥,别这么不依不饶的。”
“咦,破草,你是哪头的?!”
……
身旁几人一路嬉闹,落尘却充耳不闻。
的确有些不甘,也有些想不通。
他与女王争执不下,遂作最后一试。
孰料,葆江应召进宫,见问去留不思作答,竟朝女王恭敬一礼,回说,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落尘闻言险些倒仰,忍不住一阵眉眼暗示,让他莫要忌惮君臣之别,只管宣告本心所选。
不想,葆江竟作无视,兀自和女王拉扯起了城中战后安顿事宜。
落尘一急,脱口道:“你且好生想想,当真是心甘情愿留下的么?若是受人蛊惑……”
“仙君慎言!”甘棠见他口不择言,当即面起冷肃,瞟着一旁衣架上那件加冕时穿的华服,满眼警示。
之前战中风姿稍逊,那是因为顾忌城中上下,亦不肯对献狠下死手使然。当真逼得她战袍加身,火力全开,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落尘见葆江言行出乎意料,当真恨不能托出死城洗礼一节,让他醒醒。但见甘棠神色不善,思及自己有言在先,话到嘴边只得忍下。
却也不甘就此认命,逮着葆江告退之际,寻了借口门外堵人,问他因何口是心非。
毕竟,跟着那大东主日久,应该不曾少受“离开”二字“熏陶”。即便与之不和,行事不肯苟同,但是这想要走出日不落城,看看外间天地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怎么好端端的机会送上眼前,反倒推拒千里之外了呢?
却听葆江朝他反问道:“何以见得,我必定就是口是心非呢?”
蛤?难道不是?
落尘懵了。
继而目露警惕,猜度道:“莫非,你其实本是女王的人,早已对许多事情知悉甚深?”
葆江见了他那小模样,有些失笑。
也不欲逗弄,遂坦诚回道:“不是。在下只是认定女王没有害人之心,故而从之。”
落尘闻言蹙眉:“这么说,你是认为我有害人之心么?”
“也不是。”葆江摇头,“我知你亦是身带浩然正气之人,信得。”
落尘疑惑了:“那你为何……”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凭女王摆布?既然认为双方都信得过,难道不是应该遵从自己本心所选么?
葆江心道,我有识人之能,又听多了大东主与女王争执,难免知道前途凶险,不可妄为。况,自己于城中牵涉甚广,一旦轻言去留,势必影响颇多。并不能只图一家痛快,随意任性。
遂道:“我亦不甘拘于一地,但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不会违逆女王好意,贸然而动。前途未卜,日不落城再是暗藏曲折,却也不啻为是个不错的安身之所。
你乃身系天命将担大任之人,倘若真心替人解困,与其计较于此地方寸,莫如放眼大局为先。我想,待到前路疑难尽除,此地困顿亦可自消。”
说完,道一声失礼和珍重,转身自去。
落尘怔在原地。
看样子,不认命也只得认命了。
总不能为了带人离开,选择刀戈相逼。一旦战事再起,势必祸及上下,有违初衷。
况,有一点葆江原也没有说错。
前途凶险未知的情况下,无论女王行止是否得当,但于众人而言,至少是性命无忧的。
他只是有些不甘,事前以为胜券在握的一步棋,不想竟是个彻底败笔。
亦想不通,葆江何来的自信,说话之间,言及种种,皆是一副笃定模样。
难道他就不怕女王纯属伪善,亦或自己怂恿离开,另有目的?说得那般言辞凿凿,半分质疑也未见他提上一提。
恰时,庄十七领命来寻他,这便吁叹一声,折返御前。
甘棠唤人,并无他事。
只是提醒落尘,既然放了大话在前,此刻葆江选择已定,他便不该再有食言蘑菇,是时候收拾上路了。
催人上路,也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不过是放心不下妹妹,想要托付一二。
唯恐有人揪住前情不放,对献不利,遂择一乾坤袋容她藏身,交由落尘带了上路。
……
身后已远,落尘到底也不肯由着翻篇的事情一直徒增困扰。
甩甩脑袋,放下那些不甘与不解,摸摸腰间,朝着前方急赶几步,追上众人。
依照前言提示,于灰败的街头找着那家名为“食草牛”的铺子,而后择其西首巷道而入。行至巷道尽头,折转向北,趋往荒僻之地。
又行十来里后,置身高下衔接的半坡之所,静等飞瀑显现。
稍后,流水至,再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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