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朦胧迷雾映射出点点月辉,一名浑身神华流转的窈窕女性静静站立。
这名神女身穿月白色柯子裙,身材玲珑修长,乌黑秀发铺散垂地,面部戴着华丽银色面具,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出尘。
银色面具下角破损,露出仙肌玉肤和温润朱唇,令人神往不已。
宋伯玉身处无尽黑暗,阴冷潮湿,似乎有什么东西拽着自己的脚往下坠,与处于月华笼罩的神女泾渭分明,如同两个世界。
他仰视着,只见神女伸出右手,其上握着一块银光熠熠的碎片,正是面具破损的一角。
那碎片缓缓飘向宋伯玉,落在他心脏处,绽放出灿烂银色光芒,瞬间将无尽黑暗照亮。
“哥,哥哥,快起啦!再不起床,蒙学就要迟到了。”
淡淡的奶香,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急促,似乎有人隔着被褥轻轻推了自己几下。
宋伯玉翻了个身,刚想继续睡,就听到那温柔的声音:“哥,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让娘用擀面杖叫你起来了!”
宋伯玉迷糊翻身睁眼,只见那身材玲珑修长的绝代神女正站在床边。
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宋伯玉揉了揉惺忪睡眼再仔细看,原来是自己的养妹。
他心中嘀咕着:“原来是梦,最近怎么老梦到这个银面神女?”
转眼间都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了,有时候还以为一觉醒来,会回到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汽车川流不息的前世。
这里是大虞朝觞乡府府城,平安坊长宁街,时间是大虞历五百年,庆平二十年。
宋伯玉此身刚十二岁,他的灵魂不是此世界的人。
一个月前,前身在小红门桥落水,有人告知其父,其父多次潜入水中才搜救出。
所有人都认为他遭遇了水鬼侵害,已死透了,都劝他父母抓紧将之火化。
父母和养妹不愿接受,将尸体在家放了一夜,没想到次日他竟迷糊苏醒,高烧烧了整整三天。
靖平衙门的平异郎官上门仔细检查,最终用法器灵术确认宋伯玉依然是人。
这让街坊邻居都感叹他命硬,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
实际上,这三天的高烧,宋伯玉融合了前身留下的记忆和情感,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两个灵魂的合体。
前身本无大名,只有个小名獾儿,其他人都叫他獾哥儿或者大郎,宋伯玉想办法请蒙学老师赐名伯玉,让他两世的名字一致。
床边的站着的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姓周闺名秀娘。
宋伯玉一家早年在殇乡府临邑县下关乡吉庆里生活,父亲宋敬河种田的同时兼职渔猎。
在宋伯玉三岁的时候,宋敬河在山中打猎时遭遇泥石流,大难不死,还捡到一个女婴,怀中抱着一青铜牌子,上面刻着周字。
宋敬河收养了这个女婴,就是周秀娘,比宋伯玉小两岁。
后来异兽旱麝肆虐,家乡大旱颗粒无收,宋敬河只能一根扁担挑着两个孩子,带着全家人背井离乡来府城讨活路。
周秀娘虽然只十岁,但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她皮肤白皙光滑,杏眼明亮,鼻梁小巧高挺,樱唇红润,两靥飞霞,穿着一身朴素葛布罗裙,元气满满,看上去美丽又活泼。
“哥,快点换衣服,我先出去了。”
宋伯玉看着周秀娘走出房间,关上门,笑了笑,抓紧穿上自己的麻布长衫、布鞋履,戴上方巾。
读书人,不管怎么样,都要穿长衫,带方巾,否则会被人耻笑。
他家贫,自然不会去买罗琦丝绸,但弄一身细麻布的学子服饰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整理仪容时,门被推开,老娘拿着擀面杖气冲冲道:
“宋獾儿!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和你爹供你蒙学容易吗?想睡到日晒三竿吗!我看你就是不学好,要是变成和俺那寻仙问道,不知跑哪去的爹一样,那还不如我打死你!”
在门口劈柴的老爹听到后,提着柴刀走了过来,和自己浑家站在统一战线训斥道:
“抓紧抓紧,天天磨磨蹭蹭的,白费那么多蒙学钱。
你这样子以后进了商行也得被东家赶出去,爹娘老了还能指望靠你享清福吗?”
宋伯玉见马上要男女混合双打,连忙狼狈躲避,但还是被擀面杖抽了几下。
匆匆喝了碗粥,把馒头掰成两半,塞进去几根咸萝卜,一边吃一边如风般跑出门。
老娘站在门口吼道:“吃慢点,跑太快容易噎着了!”
周秀娘挎着一篮子脏衣服,看着宋伯玉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摇头,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她虽只有十岁,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要干些力所能及的营生赚钱。
替城中富户浆洗衣物,缝补旧衣,就是她的主要工作。
二人的爹娘看兄妹两人已走,相视一笑。
宋伯玉的爹是拉人力平板车的送货郎,他娘是酒楼后厨洗刷碗筷的厨娘,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也立刻出门上工了。
宋伯玉一路飞奔,如同脱缰野马,终于在辰时前抵达杜学究的私塾。
杜学究乃是坊郭中户,名叫杜如风,家有一套四合院和两个泥瓦房,年轻时是官户子弟的陪读,后更担任县令私吏(无编制),是个有文采本事的人。
只是当朝制度,只有官户才能参加中正人物品第出仕,上上户和上户才能作为形势大户承担吏役,成为经制吏(编制吏员)。
杜学究虽有文采,办事也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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