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娟回来的时候,杨思凡搬了张板凳正坐在院子里择菜,早上上身的衣服换成了一件素净的衫子。
看见杨丽娟进门,杨思凡猛地站起来,去接外婆手上的袋子。
外婆微微侧了身子,躲过杨思凡探过来的手,看着她身上的衣服:“衣服怎么了?”
杨思凡闻言立刻掉转头,似乎听不见外婆的问话一样,啪啪啪的往屋里走,边走边喊:“外公,外婆回来了!”
杨启光刚走出屋门,和杨思凡对上了眼。
杨思凡有点心虚的撇开了眼睛,仗着人小个子矮,从旁边穿了进去。
只能听见从后边传来外婆寻根问底的声音:“凡凡的衣服怎么了?好好地怎么换了一件?”
“啊!”杨启光看了看旁边择了一半的,“在菜园子里摔了一跤,脏了就换了。”
杨丽娟狐疑:“去菜园子了?”
杨启光点头,“不然你以为菜哪来的。”说着便走到一旁捣鼓自己的草药去了。
杨思凡在屋里面暗暗给自家外公竖了个大拇指。
有了自家外公的“暗地支持”,杨思凡彻底撒开了蹄子撒欢,爬树摸鱼,上蹿下跳,拿上自家的米,到后上竹林里煮竹筒饭,再从别人家的院子里摸几根瓜果,被主人家发现之后,一群人作鸟兽散,留下主人家在原地哭笑不得。
他们只是摘些成熟的瓜果,还时刻注意着免得一个不小心糟蹋了人家的菜园子,所以被摘了东西的主人家也不怎么恼,只是觉得这群小孩实在是调皮。
杨思凡天天往外跑,半个春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不少,原来胖乎乎的娃儿变得细长了些。
过几天就是清明上坟的时候,清明祭祖在每一家都是件大事,杨家是外来户,杨启光是家里的独生子,娶了杨丽娟之后,也只得了杨思凡的母亲一个。所以杨家的清明节倒是村子里最为简单的。清明节照理是要吃青团,踏青祭祖的。
清明节前夕。
一大早的,天气有点绵郁,雨丝像蛛丝一样淅淅沥沥的,天地间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墨色,杨丽娟用自行车托着半袋子糯米,到隔壁村子里去磨糯米粉。
杨思凡则在家里跟着外公叠元宝。
一沓锡箔纸放在手边,杨思凡折一下便看一下外公,窗外的雨丝飘零着,她时不时的翘起脖子往外边张望,院子里的山茶花开了,红艳艳的一大朵,一大朵,在这细雨清明里有了几分哀艳之美。
一堆元宝叠好,外婆才披着雨衣,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
杨思凡迎了出去,硬是要接过外婆手上的糯米粉,看着外婆白了大半的发丝被打湿了,杨思凡有点心疼。
艾草是前天采好的,取了汁液,搅进糯米粉里,揉成了一大块青色的面团。
掐了块面团,外婆的手很是灵活,裹进馅料,一个圆润可爱的青团便成型了。
杨思凡的小胖手有点笨拙,做出来的青团不是漏了陷,就是皮太厚。
杨丽娟笑:“你做的可要你自己吃!”
杨思凡头也不抬的和手上的那块面团较劲,扁扁嘴:“我吃就我吃。”
外公在旁边的灶上烧火,看着婆孙俩,表情温和。
下午的时候,家里正在蒸着青团,杨思凡站在屋檐底下,看着院子里的山茶花。
烟一样的雨,朦朦胧胧的,似乎带了点绿色,又似乎带了点烟灰,杨思凡瞧见旁人家的炊烟在烟雨中袅袅升起,再慢慢地被风吹散。
空气里弥漫着青团的甜香,艾草的气味,还有江南水乡的温柔缱绻。
这里的岁月,就像记忆里一样的安然静好。
隔着院子,杨思凡看见远远地有个人撑着把小花伞从小路上慢慢的走过来。
“凡凡。”隔着十多米,大丫便开始大喊。
外婆听见声音走出来,却是大丫被他娘支使着来送青团了。
绵绵的细雨是打伞也无济于事的,湿了衣衫,大丫赶着回去换衣服,空了的盆子,再被外婆搁了自家做的青团后,又被大丫带回去了。
杨思凡站在院子里,看着大丫走远,嘴边突然露出了点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清明节里,她在重生之后第一次有了踏实感。
不再惶惶,不再有夜里惊醒的无措,她转身回屋,拉着自家外婆的手撒娇。
屋内笑语连连,屋外,风一吹,雨丝摇晃,似无根画卷飘摇。
过了清明,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田里劳作的人少了,村里多了在老树下纳凉闲谈的村人,老黄狗在屋檐下吐着尾巴,树上的夏蝉开始聒噪。
村里的孩子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天午后,杨思凡正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午睡,躺在床上,床尾的电扇呼呼地转着,窗外的夏蝉滋滋的叫个没完没了,正迷迷糊糊混混沌沌间,大丫待着小武猛地闯进了院子,在外面敲着杨思凡房间里的窗户。
夏日里,村子里的院子都不上锁,杨思凡被惊醒,还在迷糊着,却被大丫的话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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