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一瞬间,我感觉世界安静了,你们能想象,在人群熙攘的步行街上,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子,忽然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的方式亲近大地母亲的壮观景象么?
原本流动的人群顿时停住了,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趴在地上的我,有的人不禁掩嘴窃笑。那一刻我多么想自己拥有隐身特异功能,能够让我瞬间消失在原地,或者有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至少把我这张英俊不凡的脸藏起来也行!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多么希望熙攘喧闹的市声,远处轰隆的音乐声,能够掩盖我重重摔在地上的闷响,让美姨没有察觉。
可她还是听到了,因为我就摔在她的脚下,看得到她高跟鞋上浅浅的灰尘,和她的丝袜。
当她转过身,看到我灰头土脸,费力的仰起脸望着她的时候,先是讶异,很快就转化成了一阵杠铃般笑声。
而这一次,不用仔细观察我也看得出来,她绝对是发自内心,无比真实的笑了。
美姨走了过来,将我扶起。
起身以后,我注意到,她尽管强忍自己,但还是想笑。
看着她那种用毅力和生命在憋笑的样子,我就知道完了,一切幻想和梦想以及妄想都破灭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就用了这样一个‘世纪之摔’,把她从我的人生中给彻底摔走了。
“好了,你要笑就笑吧,看你憋的,脸都憋变形了。”我无奈的说道。
她还真不客气,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而且一下笑个不停,转过身笑去了。
我站在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灰意冷。
这个时候,我甚至早已经打消了向她要联系方式的念头,因为要来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大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的笑,强绷着脸让自己严肃起来,甚至还努力装出了一副同情的目光转过身来。
可刚一转身,这些努力再次化为虚无,她又再一次捧腹大笑了起来。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从没见过成年人摔倒的样子了,实在没忍住。”她笑着抱歉道。
“没事儿,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就当是给长见识了,以后见了就不用费这么大劲憋笑了。”我丧眉耷眼的说道。
“你刚又回来是……打算叫我?”美姨问道。
“哦,没有,”我连忙否认道,“我也是往那个方向走。”
“哦,我以为你打算叫我呢。”她说道。
“你不是还有事儿嘛,去忙你的事吧。”我说道。
我当时的心情,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丢人沮丧失落种种情绪在心头萦绕,百感交集。恨不得赶紧从这个让我丢尽脸面的地方走开。
“哦,好,你没事儿吧?”她问道。
我心里有些怨艾,她怎么不走呢?干嘛在这种时候偏偏又有话题了?
“没事儿,这么大个子,摔了一跤而已,总不至于打电话叫救护车吧。”我说道。
美姨笑了,说道,“好吧,那我走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任何话,没等她走,我先转过身狼狈而逃了。
我知道,十年前那个午后引发的一段孽缘,在十年后的这个午后,彻底画上了一个圆满了句号。哦,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滑稽的句号。
不管是什么样的句号吧,反正都是句号,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美姨的声音,“秦政。”
我顿时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愣在了那里,没敢转身。
她在叫我?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直到她再一次叫了我的名字,我才确信,是她在叫我。
我转过身去,看着美姨笑意吟吟的望着我,那画面真是太美了。
“哦,刚才光顾说话了,都忘了留你一个联系方式了。”美姨说道。
我面如平湖的掏出手机,和她互加微信,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底刮过了一阵海啸。
在回去的路上,刚才当众摔倒的羞耻早已烟消云散,我甚至觉得那一跤狗吃屎摔的简直太值了!
回去的当晚,我虽然在做设计图,但总是心不在焉的听着手机,盼望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然后收到美姨的信息。
可事实并非如此,整个晚上微信确实一直在响,但都是工作群里的信息。美姨的头像却毫无动静,悄无声息。
我猜此刻她大概也像我一样,守着手机,在等着我给她主动发信息。
我可不能主动发信息给她,这会让我陷入被动,我得故意冷落她,吊着她的胃口。科学研究表明,一段感情的开头,太过主动人,往往都会沦为爱情的奴隶。
可快到夜里十一点,我也并没有等到她的信息。
我拿起手机,无比犹豫,打了几个字,又迅速删掉。
不行不行,我得再等一等,或许她此刻也在纠结。
爱情在开始的阶段,就是一场心理博弈,你得拿出熬鹰的姿态和耐心来,才能真正降服她。
再等一个小时,我坚定了信念,这一个小时,绝不拿手机,一定要做到不动如钟,敌不动,我不动。
我打开了电脑,认真的投入了工作中去。
两分钟后,我长叹一声,拿起手机,点开了美姨的对话框,噼里啪啦的打字,“睡了么?”
妈的,奴隶就奴隶吧,男人本来就是奴隶,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她去放羊,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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