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蓁姬微微睁大了眼,愣了须臾,偏头忍俊不禁,一笑唾弃道:“天下之大,金陵尚小,也未必没有。”
“看来你的确没有见过比我更潇洒的人了。”应观容想了想,又故意压低声音道,“我四哥不算,他虽勉强与我比肩,但是个武痴,除了剑术,什么也不懂的,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丹蓁姬问:“你四哥哪个?”
应观容与她靠在一起,伸手遥遥一指对岸湖心亭上抱剑而立的冷漠少年,他映着身后广阔的青空,蓝衣如冰雪在风中飘散。
“应观雪。”
丹蓁姬看了看,回头对应观容道:“怎么我看他比你要好一些?”
应观容故意大惊失色,仔细打量她,摇头道:“没有救了,没有救了。满金陵城的少女,十个有九个会在我们之中选我,还有一个是怕他的,不敢选。如此明摆着的事,你怎么就能看错呢?”
丹蓁姬强忍笑意,推他一把,转身自己往前走,也不快也不慢。
应观容眉目带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时冲她喊一句:“丹姑娘,你慢一些,我要被热情的少女们拦住了。”
她回头盯了好半天,终于等到他挣扎出来,才乜斜他道:“无耻之尤,平生仅见。”
……
密室中,应观雪已经浑身微颤起来,双眉紧锁。
他眼前又换了场景。
那是在一座幽深广阔的山林中,夜色茫茫,腐烂的落叶铺了一路。应观容去了山林深处磨练功夫,一月有余仍没有回来,应观雪与丹蓁姬二人便找来了。
此处有湖,二人停下生火,应观雪抓了鱼来烧。
丹蓁姬看着他以手为刃,划开鱼腹,将内脏扔掉,再用树枝串好,就要放上火堆,不由皱眉道:“你烧鱼,都不刮鱼鳞的吗?”
应观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放下鱼,道:“没有匕首。”
“你不是有剑么?”
应观雪闭口不言,沉默好一会儿,冷道:“我的剑,不能用来刮鱼鳞。”
丹蓁姬闻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冷漠的神情,眸光也渐渐冷淡起来。
应观雪抬眼看一看她,起身将剑放上高高的树梢,独自一个人走开。不多时,他双手提满猎物回来,却见到丹蓁姬正用他的剑在刮鱼鳞,有一条已经刮好烤着了。
丹蓁姬刮得很认真,大约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也许已经听见了,只是不理会他。若非要他带路去找应观容,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和这样刻板冷漠的人一起赶路,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应观雪将猎物扔在她面前,转到她身后去,握住剑柄,也不说话。
丹蓁姬扯了两下,没扯动长剑,反把掌心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她凝视一眼掌心渗出的血,放开剑,静静去湖边净了手,也不回来,独自抱臂眺望远山。
应观雪看看湖边伫立的她的背影,又看看沾满鱼鳞的剑尖,抿紧了唇,默默蹲下去继续刮鱼鳞。用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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