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渭这日拉着方旭送了货物,回来时已是晌午,两人腹中饥饿。便在集市周围找了一间酒家。
店名“奇香居”,这家馆子三层楼,店面宽敞气派。门口一展酒旗随风舒卷。
伙计看到来客人,赶忙手巾一搭肩头,弯腰往楼上请。“哟,二位爷楼上请,您二位眼光真好,周围这片酒家就属咱这儿手最艺好,拌鸡丝、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想吃啥您一句话,咱都能做。”
方旭二人也不客气,穿过人群上了三楼,找个靠窗座位一坐,点了仨凉菜四热菜两碗汤,片刻菜齐了,盘子上搭盘子,碗挤着碗,红的绿的黄的满满一桌子。
二人吃了好一阵子,正吃到兴头上,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乱。往窗外一探头,寻声一看。几个官差模样的壮汉扛着一个女人就往花轿里塞,那女人连咬带打,衣服挣扎的破破烂烂。
方旭眯起眼睛,心想:这是迎亲?不对,这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难不成,讨债的绑人?!那也犯不上花轿啊。光天化日抢人?
胡渭一要喝,店小二赶忙跑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胡渭筷子一指窗外,边嚼边问:“我说伙计,这光天化日绑人………是个什么风俗啊?”
伙计往外一看,说:“呃……您不常在泸州那一片走动吧……也难怪……您先尝尝咱店里的手艺,这事啊,小的我也不好说,您也别问。眼不见心不烦,别为这事儿搅了您吃饭雅兴。”
胡渭赶忙说:“哎哎哎,别,您看这事搁眼前放心里怪别扭。您也甭担心,我就是个倒腾买卖的,啥事不往心里去,你这说一下我们俩就当茶余饭后的闲话了,转头就忘。”说完给店小二塞了一两银子。
店小二左右一看,没什么人。双手一撑桌子,弯腰轻声说:“二位爷,您是不知道。这姑娘和她爹原来是泸州,逃难来的。本来小日子挺滋润,就坏在姑娘长的俊上了。”
“泸州那边,有一家姓李的狗官,一家子贼啊,一点人事不干。前一阵子家里老的去给凤州当押粮运草官,对对对就那评书说的凤州之战。克扣军粮,卖国啊那是,多招人恨。皇帝老昏君不知道,还觉得有功,给他儿子封了个侍御史。”
“这狗儿子专抢民女,看上谁家姑娘就收谁家苛税。没钱就抢人。有个张员外,家里挺有钱。可惜闺女好看,到头来闺女被糟蹋,家里也败穷了。门口这不知道又是谁家闺女来逃难的,没想到这恭州了,狗官还敢来抓人。唉,您出去别乱说啊!”
胡渭满口答应,打发走了伙计叹口气,继续吃饭。一抬头就看方旭筷子拿起来放下,反复好几次。最后那右手就按在腰间的九歌剑柄上了。
“得得得牛鼻子,算了算了,咱们是民人家是官。气不得。和人家斗什么气你说。”
方旭犹豫一阵子,也泄气了,没心情再吃东西。就看胡渭左一口汤右一筷子,还真没倒胃口。
人群里又是一震骚乱,围观的赶忙散开。来了一队官差,前面几个差人一推一搡一要喝,人群立刻让出一条路。官差中间一个公子模样的人骑着马,慢慢晃到那女人身前。
那公子爷面脸疙瘩,五官简直纠结在了一起。也不正眼看人,白着眼,俯视着挣扎的女人“我说,你一介草民,来府上伺候爷是你荣幸,给脸不要脸,那就给我打!”
几个壮汉活动活动肩膀,转几转脖子,挽起袖子就打算动手。
酒家楼上方旭那白脸气成了红脸,那手就往腰间剑柄上摸,胡渭一吓得赶忙伸出胳膊,抱着方旭就往椅子上靠“三弟你别急,冷静冷静!”
胡渭一边拦人,一边心里也盘算:这距离,一柳叶镖过去给这公子脖嗓咽喉开个洞不难,只不过这衙门一查………自己整点家底不容易啊……要以前当贼杀人就跑,大不了回凤州。可现在……唉………
胡渭那个窝火啊,三角眼瞪成了圆眼,额头青筋直跳。想想李颖,没辙,只能忍。没钱买不了官,没官娶不到人家姑娘。
慌乱间,人群中一声炸雷一般的怒喝:“狗官!你残害平民,鱼肉百姓!你狗爹卖无耻老贼做那西夏走狗!!我焉能让你活过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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