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身后有人格格讥笑,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夹杂了柴油味的阵阵熏风,烘得头痛……
矢夫大叫后悔:这地狱般的渡轮!早知今日,逞什么威风,还是回去梦舔“赤豆雪糕”好了!
好在——距离并不太远,约莫半小时,雄壮的汽笛拉响,渡轮翻着水花,“突突突”靠了岸。
山不高而清秀,水不深而辽阔,龙珠岛不愧为世外桃源。看着那青山绿水,吹着阵阵湖风,刚才的种种不快与不适,也就渐渐消退。随机游了几处景点,又胡乱打发了午饭,不知不觉已到傍晚。站在西边一座小山墩上极目远眺,天上燃起火烧云,一片玫红、一缕金黄、一处暗紫、一抹靛蓝,各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宛如置身仙境,令人迷醉……
就这么醉着醉着,矢夫居然忘了时间,错过了末班渡轮,只得咬咬牙,寻处小客栈住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胡乱买醉,一宿无话。
……
第二天醒来,已近中午,才发现昨晚居然没洗澡!这匆匆跑来,除了一只背包,里面一本证书、几支秃笔、一部小说,其他啥也没带,就算洗澡也没衣服换啊。
昨晚真喝高了!矢夫暗骂一声。腕上的电子表一跳一跳显示10:32,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想着抓紧退房,赶班渡轮回嘉禾。忽然就核爆炸似的,满屋子闪过一道强光,紧接着一声炸响!未及回神,豆大的雨点就劈头盖脑砸了下来,打在窗上,当当作响!
什么情况?难道这运气背起来,老天都欺负人吗?这雨,一声招呼也不打,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没辙,今天哪怕天上下刀子,也不能再住下去了,必须早点回去,找工作要紧!矢夫一面给自己打气,一面收拾东西,下楼退房。
门厅坐着个小胡子,歪在一张破椅子上,逗一条灰白的狗。狗先看见矢夫,耳朵一动,却不理睬,懒洋洋晃晃尾巴。
小胡子站起身,看了看墙上的钟,问是不是退房,矢夫说是的。
“现在走?雨很大啊……”小胡子接过房门钥匙,结了房费。
矢夫没吭声。看门外,雨水早已汇成溪流,一波接一波,顺着街面的石板流淌着,就像某个商场开业大酬宾,那些一早就抢好位置、蜂拥而入的人群。正不知如何是好,门口影子一晃,钻进一位瘦高个,裤脚管都已湿透,一面甩着水,把长伞靠在墙边,一面摘下蒙了层水雾的黑框眼镜,再捋一把手臂上的雨水,对小胡子说:“阿三,这雨可真大啊!”
“唔,赵校长。”小胡子阿三闻声也不抬头,含糊答应着。
被称为赵校长的瘦高个点点头,接着说:“奇怪的,隔壁小蔡怎么没开门?喏,拿包红山。”
他递过钱,看到柜台前的矢夫,湿漉漉的脸上掠过一丝好奇。
雷声比刚才远了,雨却更大了。雨点仿佛下注时的筹码,争先恐后扑在青灰的石板路上,溅起层层水花。虽是夏秋之交,但这雨势凶猛,转瞬之间竟有些寒意。矢夫担心渡轮因大雨关闭,一种莫名的孤独泛上来,堵在胸口。
突然一阵怪风旋进门来,刮倒了倚在墙边的那把长伞。瘦高个见状,忙弯腰想去扶,谁知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当心!”矢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瘦高个——咦?这人看上去挺高,手扶着却轻飘飘的?
瘦高个忙不迭说声谢谢,眼镜滑在脸颊上也顾不得扶。
阿三哈哈大笑,戏谑道:“校长大人,看这腿都发软了嘛!”
校长大人没答话,只抓住长伞,扶好眼镜,又请矢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一张旧沙发,许是岛上潮湿久了,发出阵阵霉味。校长一面道谢,一面问矢夫哪里来的。矢夫说嘉禾市里。又问一个人?矢夫点头。
“哦……”校长顿了一下,放好长伞,继续一连声追问道:“看样子你像个大学生吧,学什么的?毕业了?找工作了么?”
矢夫本想说老子牛,昨天炒了老板鱿鱼,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吞吞吐吐:“刚毕业……学美术……”
“学美术的?”校长不等他说完,就叫起来,眼白都快从镜片里透出来,惊喜道:“那,小伙子贵姓?哪里人?”
“免贵姓矢,湖东人。”
“矢?哪个矢?”
矢夫翻起手心,用右手食指在上面比划着,一边说:“这个姓不多,就是'天'的头上加一撇。”
“哦哦,对对,‘矢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那个‘矢’!嗯,是不多见!”校长会意地笑了笑,又问:“那你哪里毕业的啊?”
“嘉大,嘉禾大学。”
“噢!嘉大啊!”校长闻言更加激动,夹着香烟的手在半空连划了两道弧线,又说:“那,你愿意帮个忙吗?”
帮忙?帮什么忙?
校长忽然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名片递过来,上面印着:
嘉禾市lh区龙珠镇春蕾小学校
赵之凡校长
后面是一排电话和地址。
原来真是个校长!
矢夫犯了迷糊:这校长的模样,总该是那样那样的吧?可面前这位,也太寒碜了吧?不说抽烟还要自己掏钱买,但瞧这一头花白头发,就像清明时烧了一半的锡箔纸钱,苍白的额头非常宽大,鼻梁高挺,架一副黑框眼镜,配一只尖长的下巴,再配一个消瘦的身体,活像只饿瘪了的螳螂!再瞧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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