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夫一看不对劲,马上弃了肥猫冲过去,一把抢过吓软了腿的刀鱼,以及那部手机。
惊魂未定,那白布裹着的女尸――暂且按照身型来判断那是具女尸,就直起身子坐起来了,残缺不全的嘴巴里,发出咔啦咔啦的怪声。
矢夫和刀鱼都吓得头发直竖,不由自主抱在一起。
又是一声尖利的鬼啸,划破周遭黑漆漆的空气。
女尸好像发现了二人,咔咔咔扭过腐烂不堪的头颅,突然怪叫一声,张开鹰爪似的的手指,向这边爬过来。
除了掉头就逃,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可是,这地洞中四面都是光滑坚硬的石壁,又往哪里逃!而且,身后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肥猫,就算刚才这小子发了疯似的又抱又咬,但在原因未搞清之前,还是不能扔下他。
脑袋里火石电光一样闪了这些念头,几乎没用0.01秒,手脚下意识地一阵乱蹬,两人就退缩到肥猫身边。这已是“友谊小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啊!
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却见那犀利无比的女尸忽然一顿,停止了爬行,同时在这东西身后响起金属撞击的声音,叮呤当啷不绝于耳。
灯光一照,女尸肩后的琵琶骨上,亮闪闪拴了两条手腕粗的乌铁镣铐,另一头都有个圆环,钉入石壁之中。但经这猛力一拉,铁链绷直,固定之处也震下不少石屑。
女尸嗷嗷嘶吼,伸长鬼爪一通乱抓,但被铁链扯住不能再往前,距离矢夫等人仅有半尺!
所谓近在咫尺、惊心动魄,大概也不过如此吧。因为距离过近,那女尸恐怖的恶臭味就江潮般地奔涌而来,引得二人一阵干呕。特别是矢夫,还是个新鲜的伤员。他上腹一紧,后脑勺一通撕心裂肺的剧痛,52度凤鸣特酿就混合着各种消化物,形成一股充满酒气的灰黄胃液,高压水龙似的从嗓门口飙出。冤枉凑巧,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那张鬼脸上――“嗷”一声,女尸尖叫着往后退却,双目深陷的骷颅头上嗤嗤烧出个窟窿,甩出不少黑黄的黏液。
矢夫和刀鱼都是一愣,既惊又喜,难道这鬼东西竟害怕酒精?
按说酒精具有脱水的功效,所以医学上常用来消毒杀菌,没想到今日居然在驱魔除鬼上发挥立下奇功,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再多灌几大杯。
侥幸脱困,二人都不敢大意,急忙拖着死沉的肥猫,在女尸的尖啸中往地洞另一侧的角落退缩。那女尸又哇哇连声,胡乱抓了两把空气,就偃旗息鼓,委身遁入黑暗之中。
“娘的,老夫子,可以啊!敢情你这屋子是特么魔鬼集中营啊!”稍定了神,刀鱼又恢复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腔调,抹一把瘦脑壳上的白毛汗,苦笑着调侃道。
就算换作别人,估计也会一大波弹幕吐槽来袭――谁让你家院子藏了只三眼长舌的魔怪和一大群绿虫子,屋内不知何处会定期冒出只剥了皮的血老鼠,就连床底下,也通往一个诡秘的地洞,里面竟然拴养着一个会吃人的腐臭女粽子!还有,这作死的肥猫突然鬼上身,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我可爱的美女合伙人――露西,也不知被什么鬼拐到哪里去了……
可怜的是,对这些魔幻诡异的状况,就连租户矢夫也难以解释清楚。他和刀鱼一样,现在陷身地洞之中,也是满脸懵逼。脑后的伤口刚才因有更大的危机没顾上多管,现在情况稍安,立马锥子钻似的放大了疼痛。摸了摸头上的绷带,他也苦笑着说了一大段:
“唉,我也算倒霉倒到家了。小时候家里就说我是极阴的体性,容易招惹那些玩意儿,让我当心着些。
“学校里不谈了,你们都知道的。但我一直以为,就算有那些所谓的鬼魂、精灵、妖怪之类的,我不做亏心事,断不会有事。这毕业后,也是如此。
“就像你刚才看到的,血老鼠、绿甲虫,蓝面怪……一开始我的确很害怕,也琢磨和寻找了半天原因,即使是一个勉强能说的通理由,可什么也没,唉……
“没法解释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解释。
“包括我一直做的那些奇怪的梦,就是上面那些画。每次都是看清了四个角的色彩,甚至那些古怪的线条、符号,都是清晰的。但是一到当中那块,就醒了。
“所以,都是未画完的。只有一次,是完整的,就那副满板‘黄’的梦。
“也许,色彩和人的心情,人的心境、心神、心灵,都是相关的吧。这个,好像学校里讲过,还专题开了课,叫《色彩心理学》的吧?
“但,谁能真正了解我们这个世界呢?”
“不整这些没用的了,找到出去的路要紧。”刀鱼又拨亮手机电筒,上下照着石壁,打算找个突破口或是暗门的机关。矢夫抹了一下嘴角,也拨亮手机抬头打量,却又头皮发麻。
他看见一张白刷刷、圆乎乎的脸,正对自己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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