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喜欢过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阿姐缓缓流泪说出这句话时,窗外春光正浓,苏棠梨心疼阿姐,心中抹开悲伤。
秦流风对她的好,是假象,也是毒药。
太后与父亲盼着她进宫做上那皇后之位,若再诞下皇子,那么秦流风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苏棠梨听到父亲说过,若非太后之子死在那次风寒之中,皇帝之位,本不该是秦流风的。
在做戏这种事情上,秦流风永远比其他人做的要好的多。
那些时日他显得荒唐,苏棠梨去看望太后,他便在太后宫中候着,他显得柔情蜜意,为了她可以不顾朝堂上的一切。
可直到死的那一刻,方知他给的甜蜜,是蜜里裹着刀。
他骗过了父亲与姑姑,他们都以为,秦流风为了她苏棠梨失了神智。
她迷茫很久,她不喜欢深宫,而且,她不认为秦流风真的会喜欢别人。
宫中妃子里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说,十个里,有九个都说自己是夜夜等君归的怨妇。她不想也变成那样。
夏日里的烟火衬得星空灿烂,那夜纸鸢落于门前,竟是秦流风邀她夜游。
秦流风好像很喜欢在夜里出去玩,偷偷摸摸地,好似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上京夜市繁华,苏棠梨夜半昏昏欲睡之时还在摊前陪秦流风吃夜宵。
若非那时秦流风那一场英雄救美,若非那夜他对她倾诉衷肠,也许苏棠梨永不会对他动心。
鱼龙混杂的坊市里恶霸前一刻还用剑挑着苏棠梨的下巴,下一刻就被秦流风卸了条胳膊在地上哀嚎。
那一瞬他身法凌厉,像一场风刮过,苏棠梨张着嘴巴惊的将脸藏在团扇后,秦流风素来只像个冷漠的冰山,且做什么都规规矩矩,不掺杂任何感情,像个断了根的木头。
但他此刻终于活了过来,像一头凶恶的狼。
“我的人,你竟也敢染指?”苏棠梨看着他半蹲在那恶霸面前,仿佛卸下了平日的面具,头一次展露自己的情绪。
他生气了。
为自己。
阿姐说他谁也不爱,但此刻为她而生气,是否对她动了情?
那一瞬,她便觉心跳的快的异常,仿佛要跳出心口,仿佛下一瞬,就会把自己的心思完完全全放在他眼前。
她到底信了那场谎言,阑珊灯火中缓缓倚在他肩头,月正是圆的时候,星空也格外敞亮,好像所有星星都开始发光发亮。
是否上天格外怜悯秦流风,所以连那夜的星空也在帮助他,制造一场幻象?
苏棠梨看着幻象中的曾经,手指在衣袖中握紧,指甲刺破了掌心,泛出丝丝血红色。
她隐隐听到有人在叫她,却分不清那是秦流风的声音还是其他人。
秦流风将婚期推迟了两次,头一次姑姑仍在世,他以苏棠梨太小太单纯为由将婚期延了三年。
第二回姑姑已经去世,一道圣旨下,他以叛军未完全肃清,内忧外患为由再次推迟婚期。
如果说第一回是秦流风怜爱她,那么第二回呢?!大概是不想娶她了。
也许在他心中,没有人配做他的皇后。
上京中人议论纷纷,她本就不喜出去,如今此事一出,更是不肯再出门听人背后议论她。
苏棠梨在幻境中慢慢走,她看到曾经的她与秦流风坐在棠梨树下,月光格外的温柔,将一树棠梨映照的仿佛是璀璨的宝石。
他说:“你姑姑之事,我很抱歉,今日将婚事延期,是无奈之举,这是第二次,但再不会有第三次!相信我。”
他说的言之凿凿,将她抱在怀中吻着她的额头。
当然,当然不会有第三次!
因为待出嫁那日,他的兵马便会踏平苏家!
可她为何要信他?!为何信了他?!他说与他没有关系,便是真的没有关系了吗?!
苏棠梨看着当时的自己,眼泪缓缓从眼角流下,在脸颊上摇摇欲坠,终究落于半空中消失不见。
也不知是否是镜中世界已经支离破碎,意外地,她竟看到了秦流风的过去。
她试图冲破幻境,可幻境没有丝毫的变化。
“若非我儿不在了,岂能由你一个娼妓之子坐上这个位置?!”姑姑长鞭甩下,抽在秦流风身上,将他后背抽出一道血痕。
一鞭,又是一鞭…
鞭痕密密麻麻布满他后背,苏棠梨愣了愣,说来,这如果是她的前尘,但应该看不到这些才对。
又或者说…
她突然朝着反方向跑去,又见秦流风,见他栽棠梨树。
往前去,还是他,他一人在夜中的低吟,他一人在高台之上的寂寞…
不…不对…这不是她的前尘!!!
那么,这是谁的前尘?
远处飞沙扬尘,当那铁甲将苏家团团围住之时,苏棠梨再也忍不住,心中怨恨冲天而起,她的脸颊如火烧一般,只是一瞬,她额角怨咒便冲破了药力蔓延了她半张脸。
院中她那样苦苦哀求他,求他放了她爹爹,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苏棠梨垂着手臂,这一瞬镜中世界开始晃动,所有一切都交揉起来,汇成漩涡要将一切摧毁。
同她一同进入镜中的,还有谁呢?
是…李青崖…
也就是说,现如今看到的,是李青崖的前尘?!
突然间,她想起许多次,白燕初质问她,为何李青崖的血会那么苦。她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呢?!
终于,在这一刻她清晰地明白了,因为受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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