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最近很爱独处。
她在房间里,都要关上门,不准丫鬟和婆子进来。众人各有烦心事,考虑她们下一顿饭着落在哪里,也没空理会薛湄的反常。
反正她们大小姐以前就爱自己生闷气。
大小姐是长女,按说应该很讨喜的,怎奈她有个只比她小两个月的庶妹。
那庶妹就是二小姐薛玉潭。薛玉潭生得国色天香,从小就聪明伶俐,乖巧听话,祖母和父亲视为掌上宝;而几乎同龄的大小姐,小时候有点木讷,三岁才会开口说话,一步慢、步步慢,从此她再也
追不上庶妹的脚步。
大小姐崇拜父亲,父亲眼里没有她,对她极其敷衍;母亲之前很疼爱她,只可惜她大哥十六岁时出事,一条腿都被锯了,从此母亲落了心病,再也没空关注她了。
她越发要强,在祖母、父亲和母亲跟前卖力表现。可她能耐有限,没做出什么功绩,反而添了无数的笑柄,更衬托得二小姐超凡脱俗,惹人怜爱。
丫鬟们对小姐失望太久了,现如今只求她安安分分的,别得罪老夫人和二小姐,好好把今年熬过去。
明年她就要出嫁了。
待到了婆家,也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薛湄要嫁的,是皇商温家。
这些年,皇帝刻意打压功勋贵胄,提拔寒门,不少的武将,都是出身卑微,对皇帝更加忠诚。
本应高高在上的公侯世家,若不擅长钻营,又不知节俭,就会在金钱上很受窘迫,要跟大商户联姻。
他们一边看不起商户,一边又贪慕他们的钱财。
永宁侯府的老侯爷,早年吃喝嫖赌,早已把家底输光,若不是后来娶了三夫人这个富商之女,永宁侯府早已维持不下去了。
大家都撕开了体面,越来越多的贵胄与商户结亲。
在这种情况下,薛湄被定给了皇商温家。她十五岁订婚,今年快十八了尚未出阁,是因为订婚不久,未婚夫的祖父就去世了,他是承重长孙,要守孝三年。
薛湄不太关注这些。
她回到了房间里,把猫放在桌子上,拿出了纸笔。
“唉,毛笔好难用。”她嘟囔了句,还是用毛笔在纸上作画。
薛湄是个很聪明的人,饶是很难用的毛笔,她用了几次也就熟练了。
她的医药空间里,有不少的东西,都是她以前用过的,纸笔当然都有。只是她不好拿出来,免得解释不清。
不到逼不得已,薛湄都可以凑合。
她画得很认真。
她的猫阿丑在旁边围观,目不转睛看着她画。
薛湄画了一半,抬眸瞧见这猫格外专注,忍不住被逗乐,用手指刮了下它的小鼻子:“你看得懂吗?”
阿丑抬头瞧了眼她。
薛湄:“你的眼睛好美,像两颗天然的宝石!娘爱死你了!”
阿丑:“……”
不知怎的,薛湄觉得这猫的表情特别好笑——有点害羞,又有点羞恼。
就好像在说:“轻浮的女人!”
薛湄知道猫不可能有人的表情,这些都是她自己脑补的。
她美滋滋的继续画。
待画完了,薛湄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到了两个一两的碎银子。
这二两银子,是她最后的全部现银了。
她换了身衣裳,抱起了猫就要出门。
丫鬟红鸾瞧见了,急忙走过来:“小姐,您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趟。”
“没有老夫人的允许,您不能随意出门。”红鸾急道,“小姐,您这个时候就别激怒老夫人了。”
薛湄眉目轻轻一弯,有点狡猾:“嘘,不给我出去,我就偷偷出门,你别吱声呀。”
红鸾:“……”
看着薛湄走出了院门,红鸾不放心,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于是,她就瞧着大小姐光明正大的,从大门溜达了出去。
说好偷偷的呢?
红鸾没办法了,赶紧去了趟车房,让车夫赶着马车出来,去接薛湄。要是老夫人知晓大小姐就这么出门,更是要气死。
薛家是不行了,可越是这样,老夫人越是在乎规矩和体面。
大小姐出门,不带丫鬟,不乘坐马车,这是打侯府的脸,老夫人知晓非得气死不可了。
“大小姐,您快上车吧,您要去哪里?”红鸾的马车赶上了薛湄。
薛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生活在什么年代。
她试了试,发现女子可以随便出门,就意味着这不是明清;而大家都是中原人,也不是元朝。
可能是唐朝,或者唐朝之前吧。
更像是某个平行空间的朝代,不是薛湄所知晓的历史。
薛湄上了马车,对红鸾道:“去附近的街上,找一家当铺。”
红鸾恼她不争气,然此刻听到了她的话,又心疼如刀绞。
“大小姐,您不必当东西。您去给老夫人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何必呢?老夫人不喜欢您这么犟。犟来犟去的,对您有什么好处?”红鸾劝说她。
红鸾这丫头是个火爆的脾气,有时候说话难听,实则心眼很好,心地又软。
“主要是吧,我不好替别人道歉。”薛湄无奈笑了笑,“你家大小姐都气得自杀了,我想她是不太愿意道歉的。”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就不好让人家继续受委屈。
薛湄是继承了这原主的全部记忆,她知道她恨。
原主心里的恨和醋意,都要翻天了。
薛湄要是敢去道歉,原主的魂魄怕是死了也不能安宁。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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