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眼眸一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千下,对,我带你去找千下。”
他擦了两把眼泪就要抱伤狂起来,可还没抱起,他突然省得今天是十五月圆夜。
难道上天真要分开他们?
心痛欲死,他心里甚至想替伤狂去死。既然他才是沾满鲜血的大恶之人,他才应该受这痛苦才对,他才是该离世的人。
这么想着,他忽然记起什么,眍的眼睛闪烁起希望的光芒,他恍如失心疯一般呢喃着,视线不断地扫过屋子,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放下伤狂自己翻箱倒柜着,终于,他从柜子最深层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锦盒。
他匆匆打开,一个放着蓝光的小人儿端坐在锦盒里,帝君情不自禁地破涕而笑,“有救了!”
他转身跪回伤狂身边,激动地说:“终于孤也可以像千下一样救你一回了。”
他将伤狂抱到床上,只觉得似曾相识,他忽然惊觉伤狂在自己身边像这样徘徊在生死边缘已不是一次两次,他有些后悔,后悔当初听千下的把他带到宫里来照顾,后悔当初和他签下无伤契,后悔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如果这次他能活来——就还他自由,还他一世平安。
无殛玉安静地坐在锦盒之中。帝君吸了口气,冰凉的手托起无殛,只是要动手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想把这承欢殿装进眼里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的不是宫殿,而是宫殿外更广阔的江山。
无殛对他意义非凡,他一旦使用便是要承担后果付上代价。是好是歹,都是自己选的。
他收回严肃而深沉的目光,重新落在伤狂的脸上时已变得无限温柔。这是他爱的人,是那个干净又温暖、平静却倔强的唯一忠于他倾慕他的无伤臣,他的伤妃,他所爱的妻,他曾对之许下“你在、孤在,你亡,孤绝不独活”的人。他绝不能放他就这样离开。
坚定了心志,帝君冰凉的指尖拂过无殛,先君的声音仿佛重回耳畔——“储君,孤就要离世,你马上就会成为帝君。有一件事孤必须叮嘱你,千河水难之时神明替你占过一褂,说你乃我北国根本,一动则国动,为保你性命渡过劫难、保北国安泰享盛世太平,他留下一玉唤作无殛,即为不死,可在你危难之时召回你的魂魄,重塑灵体。但你要切记,无殛一启则不可逆,只能用一次。储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北国。”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北国。
帝君轻轻闭上了眼眸,他还记得他上一次拿出无殛是为帮千下,那时他是冲动,后怕许久,好在千下没有用又还于他,他经历那一次之后便是藏好了无殛,就连千下几次危在旦夕他都没有再拿出来,唯恐毁了北国千年基业。
可这一次他却忍不住了,他怕自己的余生都会活在后悔之中。他睫毛轻颤,喃喃道:“父王,就让孤由着自己一回,就一回。”
当余音彻底融入微暖的空气之际,承欢殿陷入一片死寂。帝君手中的无殛之光悄悄爬满帝君的身体,帝君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若幽冥地狱里的神佛。
倏时,帝君掌中溢出缕缕寒气将无殛玉周身变成雾蒙蒙一片犹如仙境,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白雾之中忽然浮现出七团幽蓝鬼火,盘旋在无殛玉周身。
承欢殿中荡起帝君那仿佛来自遥远天际般的悠远深沉的回声,“生死轮回,道之使然。逆天而行,招魂重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无殛,无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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