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云钦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祁湛是怎么做到的。
他神情郁闷的抿了口茶,略微苦涩的滋味儿直在舌尖上打转,他看向隔壁房间紧闭的房门,原本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刚抬起脚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迎面却见野利荣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少主,不好了,阿宁被祁湛的人抓去了。”
嵬名云钦脚步一顿,皱眉问道:“何时被抓的?”
“晌午的时候,阿宁去探听消息,不慎遇到了祁湛的贴身侍卫傅翌,当场就被抓了。”野利荣的语声顿了顿,望着嵬名云钦道:“别的事都可以暂且搁到一边,阿宁跟了您五六年了,总得想个办法把他先救出来才是。”
嵬名云钦微微皱眉:“我知道。”
他自然明白野利荣的意思。
祁湛手下暗卫众多,自然会对阿宁严加看管,要从祁湛眼皮子底下救出阿宁又谈何容易?
只怕野利荣说的不是去救,而是去换。
拿楚妧换。
嵬名云钦缓缓闭上眼,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野利荣有些着急,旁敲侧击道:“少主原本不就打算将人还给怀王府的么?现在只当是二皇子没有抓错人好了,朝堂上的事我们也耽搁不得,总得早些回去才是。”
嵬名云钦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嗓音极轻的“嗯”了一声,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野利荣这下彻底急了:“难道少主为了那世子妃竟不打算管阿宁的死活了么?这些天她态度如何,您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北高虽不如大邺富庶,却也懂得仁义道德,难道您要如那马匪一般,非带她回去不可?”
马匪虽然大都有北高血统,可北高人自己也十分看不上他们,野利荣将嵬名云钦比作马匪,显然是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就连“世子妃”三个字也说的格外的重,那高昂而又急切的语调,仿佛利刃划过耳膜般的刺耳。
可嵬名云钦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一言不发,微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野利荣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换了个说法,道:“属下知道少主从未喜欢过哪个姑娘,可属下是过来人,属下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心里住着另一个人的,您现在不在意,只是因为您还没那么喜欢,等日子久了,她将孩子生下,这事儿就会变成横在您心里的一根刺儿,您哪还顾得上什么王妃不王妃……”
野利荣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一直沉默的嵬名云钦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在意?”
那语声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就连面上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倒让野利荣愣了一愣。
“可是少主你不是说……”
那天嵬名云钦和楚妧说话时他就守在门口,他可听的真真切切,嵬名云钦说什么万一自己哪天战死了让她改嫁接着做王妃的鬼话,那语声真切的连在门口的他都信了,难道这只是逗楚妧玩的戏言不成?
野利荣看向嵬名云钦,心里有些捉摸不透。
嵬名云钦缓缓睁开了眼,望着窗纸后面那暖黄色的阳光,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那天他说完这番话时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微微张开的瞳孔中,是一泓清水所不能及的清澈。
像极了幼时他大哥带他去看的那湾湖。
粼粼波光中,清晰的映着他自己的影子,背后那灼灼烈日裹挟着飘扬的黄沙,烧的人心也微微发烫。
他确实太久不曾回去了。
*
微弱的灯火将这间不大的暗室照亮,青砖砌成的墙壁上看不见窗,只有转角处的天窗口透进了一点儿细微的光亮。
祁湛半靠在屋子正中的座椅上,神情淡漠的审视着被绑在面前的阿宁。
这张脸不似嵬名云钦那般棱角分明,似乎是有一半汉人血统,将他身上的异族感中和了不少,穿上大邺的装束,若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出他其实是个北高人。
倘若不是他调傅翌去城门口查看,那些士兵只怕很难对这样一个人有所警觉。
似乎是料定了祁湛不敢刑讯逼供,无论傅翌询问什么,阿宁都一言不发,瞧着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姿态。
祁湛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扶手,淡而无色的唇微微抿着,冷淡的面色上辨不出喜怒,就这么看了阿宁半晌,他才淡淡开口:“总有些不见血的法子。”
他从坐上站了起来,眼底淡淡的青痕在苍白的肤色上丝毫不显病弱,反而映的那双眼愈发的阴鸷深沉了。
“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
说完,他也不等阿宁回话,径直从屋内走了出去。
傅翌连忙跟在祁湛身后。
屋外明媚的阳光刺的人眼有一瞬间的恍惚,祁湛伸手挡了挡,指缝间透出的光清晰的照着掌心中纵横交错的纹路,略微一晃又消失了。
他回头对傅翌吩咐道:“你继续去城门那守着,有其它情况再回来汇报我。”
傅翌看着祁湛疲惫的眉眼,似乎想劝两句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能到了声“是”,沉默地走出院内。
祁湛孤身来到楚妧门前,房门如往常一般紧闭着,门把上不见灰尘,透过薄薄的窗纸,能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一陈设,一如她离开那日一样,不曾动过,却安静的让人心慌。
祁湛微微敛眸,转身欲走时,却被一团毛茸茸的雪球挡住了去路。
是兔子。
楚妧经常抱着的那只。
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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