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寒暖不定,前几日还艳阳高照,今天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滴在人身上有股森森寒意。
料峭春风从衣物的缝隙间吹过,肌肤泛起阵阵凉,盛城刑台前的百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就下雨了,早知道出门时多穿点。”
王二狗将两手揣在袖管里,对着旁边人抱怨道。
“可不是咋地,昨天我出趟门热出一身汗,今天这又冻得不轻。”
“要不是为了看杀妖怪,我早回家躺着去了。”
旁边人同样穿的单薄,消瘦的身体微微颤抖。
“哎,我听说这妖怪昨天是在香料街被逮了,真的假的?”
身边不断有士卒经过,感受着气氛明显不同的刑台,王二狗好奇问道。
“真的呀!我当时就在那街上买花椒!正挑着椒粒,听着砰的一声,赶忙回过头来看,就见那卖蒜的老李整个人镶在墙上,浑身都是血!”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老李摊子前一个人兀的变成了蟒蛇,两层楼高!差点给我吓尿了!”
“卧槽,老李死了?”
“你还不知道呢?死透啦!之后好几个巡捕愁破了头,都没能给他从墙上扣下来。最后还是街上大伙嫌弃影响生意,一起把墙给铲了一块,才好歹留了个全尸!”
“而且不止老李,那蛇妖尾巴比寻常小树还粗,被蒜熏得发了狂,尾巴一甩,街上就得有十几个人,上下两边身子折在了一起,筋骨被打的粉碎,神仙也救不了!”
“要不是离着永昌武馆近,老爷子亲自赶过来,还指不定得死多少人!”
“卧槽,这么吓人?”
“啧,你还别不信,看到另一侧那好几百号人没?”
“看着了,咋了?”
“全是家里人被蛇妖杀了,来看官里老爷为他们报仇的!”
“啊?!这么多,那得死了多少人啊?”
“我寻思,少不了百来人。”
“那蛇妖太大了,随便在地上动两下就得死一片人,最后整条街路上红的白的混了一地,到处都是胳膊大腿。”
“太吓人了...这以后我可不敢乱跑了...”
“哎,兄弟,照你说蛇妖这么凶残,那你当时也在街上,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哦,我爸是天剑宗的,当时在跟我一起买花椒,见蛇妖出现就带我跑了。”
“呀!失敬失敬,原来是剑宗少爷,这么一看果然不凡!”
......
细雨朦胧,陈夕的头发被微微打湿,贴在了头皮上。
今天他并没有呆在监斩营里等候传令,还是跑到了刑台旁边站着。
尽管天气不好,刑场周遭还是布满了观看的百姓,比起斩大蟒妖那天还多上不少。
可能因为那大蟒妖来自神都,跟盛城无冤无仇,百姓来看它赴死只是图个新鲜。
而这小蟒妖,却是实实在在杀了盛城百来号人。
刑台西侧,站着一堆人,跟别处热烈讨论的人群不同,这些人或是沉默不语,或是小声啜泣,仿佛与人群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离线。
“宁儿,过会杀你爸的妖怪就来了...”
不时还会有人对里边零星几个儿童说着话,但儿童只是一脸茫然的站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唉...
看着这凄凉景象,陈夕内心轻叹。
当世间出现了过于强大的力量,最容易受苦的还是普通人。
那蛇妖多半是为自己而来,最后酿成的却是这些平凡家庭的惨剧。
甩甩头上的水珠,陈夕向监斩营走去。
杀蟒妖,得化妖天心;以四阶蟒身,杀曹先;引出城外蟒妖,酿成惨剧。
若是多愁善感、忧郁难解之辈,定然会患得患失,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若是不化成蟒妖杀死曹先,便不会吸引城外蟒妖的注意...
若是早早去城外见它们,也不会导致它们狗急跳墙,跑进城内...
说不定,还会生出赎罪心理,急匆匆赶出城外找到蟒妖,防止它们再入城。
但陈夕,并不这么觉得。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就是谁来指责,都问心无愧。
外边隐约传来阵阵惊呼,监斩官的声音中夹杂着阵阵哭泣,陈夕挥手拿起大刀。
该斩妖了。
......
台上,风大了起来,吹得执旗手上方旗子哗啦作响。
蟒妖修炼不过三百年,没有化成人形的功力,却也被套上古怪刑具,吊起了头颅,仿若人跪着的样子。
这蟒妖通体深褐,本来深邃的鳞片片掀起,露出血红嫩白的肌肉,暗红眼瞳微闭,嘴巴微微张合,失去了力量。
“孽畜蟒妖,昨日潜入盛城,屠戮居民百余人,破坏商摊十余所,骇人惊闻,人神共愤!”
“城主下令,即日起,六扇门与城内各门派一同,出城巡查,剿灭妖患,保盛城平安!”
“此罪犯蟒妖,不问缘由,处以斩刑,永世不得超生!”
惊堂木狠狠拍下,火红签令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摔落在蟒妖面前。
蟒妖似乎疲极,眼睛依然微闭,没有在意掉在身前的签令。
“刽子手,上刑!”
站在蟒妖身后的陈夕向前一步,视线中,数百号盛城百姓齐齐看向自己,眼中各色意味难以描述。
哭声越发浩大,为整个刑场添上一丝萧瑟,虽不是秋日,却有寒风凌冽之感。
轻吐一口气,被气氛感染,陈夕心头也有些悲伤。
平静心声,陈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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