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瓷器,远观就像那白云从山岚间倾泻而下,澎湃涌动,气象万千;若你近距离凝视,就会发现,好似天意已凉,能看到瓶身落英缤纷,无数雪花飞扬如撒。
取于自然,回归自然,这就是古代瓷匠毕生追求的境界。
那些欧洲人,十八世纪烧出骨瓷,自以为已经超越了中国工艺,那种惨白,和真正的自然之白比起来,岂可同日而语;他们的工艺,和传说级工艺比起来又算什么,又算得了什么!”
更让莫金激动的是,从这个位置往前看,整道长廊,无尽延伸,那墙根处静立着的瓷瓶,琳琅满目,整整一排……
莫金就像变成了三岁小孩,撒开脚丫在走廊上奔来跑去,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传说级工艺!”
“传说级工艺!”
“传说级工艺!”
……
激动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莫金站在瓷瓶中间,双手摊开,仿佛要接住天上掉下来的无形宝物,眼泪在脸上恣意纵横,嘴里却发出了冁然的笑声:“哈哈哈哈……”越笑越是泪流满面,他全身都在颤抖,卓木强巴一看,莫金的情绪已经超出他自己能控制的范围了,恐怕再让他多看两件,神志都会变得不清醒起来。
不能让莫金迷失在这种珠光宝气之中,卓木强巴毫不犹豫,在莫金脑后给了他重重一记手刀,莫金应声而倒,事实上就是卓木强巴不敲他,莫金也快笑得或哭得站不稳了。
卓木强巴架起莫金,无视那些发出耀眼光芒的瓷器,要在这走廊上找到一条出路。
没走多久,莫金就已经醒转,但那阵狂笑痛哭,似乎抽干了他的体力,他有些委靡地靠着卓木强巴道:“你知道吗,这里的每一件艺术品,不管是地砖、墙画,还是玻璃,都只能用绝无仅有来形容,更别提那些瓷瓶了,全是颠覆性瓷器。
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就算我们看到的不是一件件完整的器形,哪怕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堆碎片,你随便拿一块碎片带出去,都是给世上的瓷器界投下了原子弹,他们对瓷器史的看法,对世界古瓷技艺传承的认知和理解,将发生革命性的颠覆。”
卓木强巴没理他,只架着他的手臂,拖着他往前,莫金仍在继续道:“你将你看到的这些瓷器告诉任何一个瓷器大家,问他有没有这样的瓷器,我敢肯定他一定会回答你——绝无可能!因为那些瓷器鉴定专家,他们只看宫廷造册,只看藏家名录,他们哪会知道真正的传说级瓷器!那些宫廷造册历经千年,毁坏了多少,又留存下多少?
那些宫中绝密又有多少是会如实记录在册的?
真正流落在藏家手中的,又还剩多少?
他们中有多少人会去研究唐代以后的神怪小说,会去用心打听民间口耳相传的神话故事?
哼……小说家言!他们没有亲眼见过,是绝不会相信的!”
莫金情绪又激动起来了,卓木强巴明显感到,莫金的身体在抽泣:“任何一项古代工艺,大多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逐渐发展,直到最高峰,然后开始走下坡路,直至失传。
在你们中国的瓷器史上,历代大家都认定宋瓷为瓷器烧造的顶峰时期,此后渐走下坡,只有我坚信唐瓷才是中国瓷器的巅峰之作!几乎所有的传说级瓷器,都出在初唐盛世年间,那时候的大唐帝国生产力,代表了全世界最高的生产力水准。
许多工艺都达到了巅峰,只可惜五代十国一乱,真正能流传下来的大唐工艺,可以说十中无一,就算说百中存一、千中存一也不过分。
以致后世考察时,许多技艺要从日本、中亚诸国去考证,事实上真正距离大唐最近的,继承工艺最多的,应该是吐蕃吧,这座神庙里装的就是当时的巅峰之作啊!那些没能传世的精品,都在里面了……都在里面了……”
一路走来,泪水不住从莫金下巴滑落,溅落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为了让莫金保持清醒和理智,卓木强巴不得不强调道:“别太激动,别忘了,这些都是珊瑚礁,珊瑚礁!”
所谓珊瑚礁,是莫金在向卓木强巴交代时提出的说法。
根据他们家族的研究,香巴拉的珍宝可分为三个级别,那些散布在帕巴拉之外的,估计由福马发现那些宝物的价值,他们沿用了福马的称谓,将其称为海滩上的沙粒;而在帕巴拉神庙内沿途的摆设和陈列物,他们就称为海洋中美丽的珊瑚礁,其价值应该比福马发现的珍宝更高一些;而那些需要用使者交代的钥匙去打开,藏在神庙核心部位的,才是海洋里孕育出的奇迹——珍珠!不过就目前而言,只是一些珊瑚礁就这样了,珍珠该是怎么样,卓木强巴想象不出。
果然,听到卓木强巴的提示,莫金自嘲地笑了笑,能见到这些珊瑚礁他已经满足了,不怎么奢求珍珠了。
而架着莫金走了这么长一截路,卓木强巴似乎对这座神庙有了一些认识。
这座神庙估计有些像金字塔结构,底大顶小,从玻璃窗上可以看见下面的城堡样建筑。
当然,也不能肯定湖底的城堡样建筑就是神庙的底部。
因为这座神庙大得有些离谱,他们所处的位置,应该还在神庙的顶端,从走廊的弧度看,这像个圆锥形尖顶,只是这个圆很大,弧度几乎看不出,环形走廊的一半露在湖底,另一半则应藏于山腹中。
卓木强巴并不知道,他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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