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裴文宣便端着药和粥来了,他给李蓉喂了粥,之后给她喂药。
李蓉怕苦,但她喝药从来都是眼都不眨的,她所有喜好,都从不轻易展现给任何人。
就像她其实比谁都讲规矩,却总看似蛮横无理;比谁都在意,又故作无谓无情。
她喝完粥,喝过药,似乎也是累了,裴文宣看着她的神色,轻声询问:“我陪殿下睡会儿?”
“好。”李蓉笑了笑,“你也当好好休息,睡一觉,去忙吧。”
“嗯。”
裴文宣起身来,将李蓉抱到床上。
李蓉的脚上都只是些划伤,但他也不想她受累,抱着李蓉放到床上后,他放下床帐,也躺了下来。
虽然是白日,但床帐放下来的瞬间,一切就暗了下来。在狭窄的空间里,全都是裴文宣的气息,李蓉背对着他躺着,好久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不问我和上官雅吵什么吗?”
“你们女孩子吵架,”裴文宣好似将这当成普通朋友的争执,轻笑道,“我不当问。”
李蓉知道这是裴文宣给她的体贴,她犹豫了很久,抬手覆在裴文宣抱着她的手的手背上。
“文宣,”她声音很轻,“等一切结束了,我们生个孩子。我想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你,给他。”
“他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他母亲,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哪怕她一无所有,”李蓉声音顿了顿,好久,才哑着声,“她也有你们。”
裴文宣听着李蓉的话,他没有出声。
他只是轻轻将人揽在怀里,温柔道:“睡吧。”
两人睡下时,肃王府内,内院早被封死,所有人都跪在肃王寝室之外,战战兢兢。
肃王卧室里,肃王躺在床上,面上早成青紫之色,柔妃站在原地,沙哑出声:“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肃王……肃王殿下……已经去了。”
“你胡说。”
柔妃红着眼,但她声音异常平静:“我的儿子,他不会有事。你这个庸医胡说八道,”柔妃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大夫,冷喝了一声:“拖下去砍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侍从便冲上来按住大夫,大夫尚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
柔妃看了一直跟着她的太监一眼,太监便心领神会,叫了侍卫进来,将在场所有人都抓了出去。
只听外面几声闷哼,便没了声息,人死得很快,也消失得很快,等周边都安静下来,屋内只剩下华乐和柔妃两个人时,华乐急急跪到柔妃边上,颤抖着声:“娘,怎么办?诚儿死了,我们怎么办?”
柔妃不说话,华乐抬手握住柔妃的手:“娘,您别不说话,您想想办法,您……”
“都怪你!”
柔妃终于忍不住,情绪彻底炸开,反手一巴掌便打在了华乐脸上,华乐被一巴掌抽在地上,愣愣看着面前这个一贯温柔的女人满脸是泪、好似看着仇人一般指着她大喝:“让你杀个人都杀不掉!现在李川活着,李蓉活着,诚儿却死了!都怪你这个废物!”
“娘?”华乐不可置信开口,“你……你怪我?”
“是你的人!”华乐猛地反应过来,她大吼出声来,“你的人办事不利,你怪我?!”
柔妃被女儿这么一骂,一时清醒了几分,她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华乐。
她不能在这里和华乐互相指责。
李诚已经死了,她也早就入狱,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李诚,根本不能出来。现在唯一还安好的华乐,等李川继位,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应该是整个萧氏都不会被放过,她在劫难逃。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走投无路了,她没有办法。
柔妃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一些,却想不出任何办法,也就是这时,外面传来仆人传唤之声:“娘娘,萧领军来了。”
柔妃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赶紧道:“快,让阿乾进来。”
华乐听到舅舅萧乾过来,也赶紧站了起来,母女二人将李诚的被子盖好,伪作李诚还活着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后,萧乾便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那少年带着帷布,恭恭敬敬站在原地,他身形和李诚极为相似,从上到下遮得严严实实。
柔妃看着萧乾带了这么一个人过来,不由得皱起眉头:“三弟,你现下过来,是……”
“二姐,我听说诚儿现在性命垂危,怕出意外,所以特意将诚儿的替身带了过来。”
听到这话,柔妃愣了愣,随后急急起身:“快,给我看看。”
说着,她便掀开了少年头顶的帽子,便看见了一张和李诚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和李诚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连痣都长在一个位置。
他身上也有伤口,这些伤口和李诚的位置相差无几,但明显浅得多,若是对比着看,自然会发现区别,但真正的李诚一旦消失,肉眼几乎也看不出来。
这当真是雪中送炭,柔妃急急回头:“这替身是你养的?”
“是。”
萧乾点头:“一年前,我和苏容卿吃酒,他无意提醒了我,陛下就两个皇子,我们一族都依靠诚儿,若诚儿有个三长两短,那怎的是好?他身边刚好有个奴仆,和诚儿长得极为相似,我便将那奴仆要了过来,教导他仪态礼仪,说话做事,就连说话声音,身上的疤痕,我都已经做好了。诚儿受伤那日我来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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