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敢说话。
可人性趋利,话不说,不等于不存在。不过是因强权折腰,不敢言语。
“可今日不同。今日,诸君入城,”上官雅展袖指向华京,提高了声音,“赢,封侯拜将!输,也不过马革裹尸,并无不同!”
“今日上至太子,下至罪民,皇城之前,皆为利刃向前,随我卸下粮草,听太子号令,非赢则死,不胜不归!”
说罢,上官雅拔剑斩断战车上携带的粮草,粮食砸落在地,散落一地。
蔺川随之举剑,干脆利落划过马上系着粮草的袋子,粮食坠落到地上,她的剑稳稳指着华京。
“以平乐殿下之名,”她声音很平稳,和平日训练他们时没有区别,但最后八个字,依旧加重了语调,“非赢则死,不胜不归。”
“非赢则死,不胜不归!”
有了蔺川领头,所有人纷纷解下粮草,大喝出声。
这是他们一生最宝贵的机会。
从西北到华京,他们攀过雪山,奔赴千里,像是从沼泽泥地里,拨开了荆棘遮掩着的禁忌,一层一层爬到了他们从未想过之处。
在那子子孙孙无尽的绝望里,终于得了一丝翻身的希望。
不过瞬息之间,士气高涨。
李川转头看向旁边的荀川,荀川迎向他的目光。
许久,李川只问了一句:“会赢吗?”
荀川神色平静,只答:“殿下不会输。”
她口中的殿下只有一位。
从她救她,从她给了她与秦真真完全不同的生活那一刻开始,她便已被她供上神坛。
她的姐妹,她的朋友,她的君主,李蓉。
李川得言便笑了起来。
旁边蔺飞白看着站在战车之上的上官雅,他苦笑起来:“我可被你们害死了。”
“你现在还能回头。”
上官雅握起旁边的鼓槌,蔺飞白打量着她,有些疑惑:“我以为你现在会走。”
“大家都在这里,”上官雅坦然一笑,“我也就不走了。”
蔺飞白沉默下来,他想了想,低头一笑。
也就是这时,号角声响起,李川拔剑指前。
上官雅颤抖着将鼓槌重重砸在鼓面上,巨响之间,漫天孔明灯下,士兵朝着城墙奔涌而去。
杀声震天。
而战鼓没响之前,宫城之中,福来刚刚关上大门。
大殿之门一关,整个大殿便暗了下来,只有绰绰烛火跃动,让大殿有了些光亮。
苏容卿和李蓉相对入座,苏容卿看着对面李蓉,过了许久后,他带了几分怀念:“容卿许久未曾为殿下煮茶。今日殿下爱喝的银尖不在,颇为可惜。”
“你特意摒开众人,就是来同我叙旧的吗?”
李蓉看着苏容卿用旁边盆中温水净手,似觉好笑,苏容卿神色平和,如当年还在公主府中闲适姿态:“自然是有些问题想问殿下。”
“殿下,”苏容卿取了茶叶,放入茶壶之中,声音平和,“金鸾椅上,可还舒适?”
李蓉听他的问话,便知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殿下应当知道,我只想阻拦李川。”
苏容卿将茶叶放到一边,正跪在李蓉对面,双手垂放在身前:“殿下如今既然已是监国长公主,那李川是不是太子,还有必要吗?”
李蓉不言,苏容卿身子微微前倾:“殿下,”他放轻声,“微臣并非为报仇而来,李川,可以活着。”
可以活着,但不能是太子,不能以自己的名字活。
李蓉为监国长公主,李诚登基,李川谋逆赐死,再换一个身份活。
“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蓉看出苏容卿的让步,她摇头:“但我不能骗你。”
“殿下什么意思?”
苏容卿面上带笑,眼里却有些冷。
“你不愿意李川登基,是因为李川意在削弱世家,你想阻止此事。可我监国,还是会和李川做出一样的选择,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听到这话,苏容卿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殿下,”他认真开口,“上一世,还不够吗?”
李蓉听着苏容卿的话,她想了许久。
她本想争论,可当她一抬眼,她看见苏容卿那双已经带了几分偏执的眼,她忽地想起李明的话来。
上位者,不仅要看结果,还得看源头。
她看着苏容卿,好久,才缓慢出声:“上一世,你觉得李川哪里做得不好?”
“殿下还需要问我吗?”苏容卿似是有些恼怒起来,“上一世,殿下怎么说的,您忘了?您说他不该北伐,不该改制,他搞得上下动荡,民不聊生,他作为君王,为了一个女人……”
“容卿,”李蓉打断他的话,“你真这么想吗?”
“殿下,”苏容卿唇不自觉的轻颤,“您什么意思?”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御书房。”
李蓉看着苏容卿,面上带了几分怀念。
“那时候你跟着苏相跪在御书房门口,劝阻父皇北伐,你告诉我,苏家之人,为百姓生,为社稷死。”
苏容卿听到这话,眼中神色微动,好似一颗石子扔入湖心,泛起层层涟漪。
李蓉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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