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高考那一阵儿,陆苗跟江皓月打电话说的最多的一件事是:我的厨艺大有长进。
她说自己学了新的菜。这一年她妈没空给她煮饭时,她周末自己一个人在家琢磨出来的菜,江皓月都没吃过。
陆苗以前只会做跟蛋有关的食物,煎蛋、鸡蛋羹、火腿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现在她会做烤肠、烤面筋,铁板豆腐。
陆苗说自己做的铁板豆腐比摆摊的卖的还好吃。
“所以,我没法考去你的城市,我可以去你的城市摆摊。”
“不可以,”江皓月否定了她取巧的想法:“只能考来。”
他却也知道,陆苗这么说是压力太大,她怕考不好,没法去他的城市。
高三这段时间,陆苗的学习成绩起起落落的幅度很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高考时她能发挥成什么样。
高考将至,补习学校的课程停了、学校也不再进行考试了,她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忽然清闲了下来。
妈妈负责照顾她的饮食营养,爸爸负责接送她上下学,不论是学校还是家里,都希望她能休息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
陆苗像一只打饱了气的气球,鼓鼓胀胀地装满了全家所有人的期望,那里面自然也包含她自己的。可是,只有她心里知道,她看上去胸有成竹,实际肚子里空无一物。
高考越近,她越不知道有什么是能读的。
空余的时间,麻木地翻开卷子和课本复习,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发现她正在对着一行行的字走神。
为了对抗这种莫名的空洞,陆苗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翻看江皓月留给她的东西。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翻着翻着,崩溃后大哭一场,哭完继续回去读书;发现自己走神了,再回来看这些东西。
江皓月于她,像挂在天边的月亮一样远。
陆苗奋力仰头,望向他散发的清冷光晖,眼睛疼痛难当地溢出泪水。
可也感谢他的存在,追着他的所在拼命跑,她有了目标,才不至于迷失自己的方位。
高考的日子天气晴朗。
陆苗坐在考场上,原来那一张张能决定她未来命运的试卷,和她平时做的模拟卷,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也像是在写那些做过千遍万遍的模拟卷,快速地下笔,完成了它们。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陆苗最大的感受是……她什么感受也没有。
她怅然若失地意识到:原来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坐在陆永飞的车上,例行回答完父母“考得怎么样”的问题,林文芳问她:“暑假想去哪里玩?”
陆苗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江皓月的城市。
她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是那么说的,她告诉江皓月,自己报完志愿就会去找他,让他做好迎接她的准备。
江皓月的回答同样积极,他说他已经看好了旅店、做好了计划,等陆苗来了,他们俩一起吃吃玩玩,看这里的风景。
等到高考分数出来。
喜人的是,陆苗发挥得不错,竟然比她以往的正常分数还要更好一些。
她的第一志愿不顾父母的反对,报了一所首都的名不见经传的二本,专业选的是服从调剂。
陆苗看了这所学校去年的最低录取分,比她的分数稍微低了几分。陆永飞和林文芳一致觉得她报这个学校太过冒险,而且她的分数拿到本地,可以上更好的大学。
他们劝她,嘴皮子说破也劝不动,打电话让江皓月帮忙一起劝。
他帮着她父母那边说了几句话,陆苗骂他“叛徒”,骂完后,他的电话她不再接。
第二志愿,父母不容商量地要求陆苗求稳,报一所他们本地的二本,专业选了大热的金融。
直到提交志愿的当天,他们都在极力反对她的第一志愿,陆苗没听他们的话,一意孤行地坚持她的大学要去首都读。
那个理由是什么……可想而知。
报完志愿,和父母大吵一架后的陆苗,坐上了去往江皓月那个城市的火车。
一年前,她在站台,目送他远去。
一年后,她终于能坐上同一辆火车,去往他在的远方。
这是陆苗的十八岁。
经历过父母的离异,她的叛逆期似乎人为地延后了。
可它总有到来的那一天。
谁拦着她都不管用,迎着火车行驶时窗口吹来的烈风,陆苗攥紧拳头,无比地确信,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事——去江皓月的身边。@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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