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不出刘公子竟然有天纵之才,”唐夫子欢喜道:“年纪轻轻便考上了国子监、当上监生,这可殊为不易啊,他日金榜提名必定也不在话下,今个儿我可是收了个好.info”
刘老爷打完诳语,竟面色平静,仍目不斜视的品着茶水,假装没看见刘凡投过来的极其幽怨的眼神,其实刘老爷心中是颇为汹涌的,人越老越丢不起这张脸,跌什么都不能跌份儿,里子能丢、面子是无论如何都丢不得的。更何况刘老爷还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富豪,贵为皇亲国戚。所以刘老爷义无反顾的撒了谎,无它,面子而已,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身家数以千万计的皇家商号大东家,怎能容得下别人说他儿子乃是不学无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纨绔子弟?纵是别人给他保留面子、当他面不说,可刘老爷也受不了那种讥讽嘲笑的眼神。
面子这个东西虚无缥缈,有可时候是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身处刘老爷如今这个位置,感受更是比一般人要深刻了许多,在他这个位子上,要不就保留现有的优势,要不就一个劲的向上爬。后退即是悬崖,一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一但急流勇退,刘老爷毕生的竞争对手就会咸鱼大翻身,趁势而攻,到时别说守业了,刘凡还能不能当富二代都是两说的。刘老爷为了刘家不敢不、也不得不很爱面子。所以当唐夫子开口一问时,刘老爷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抢着帮刘凡回答了。话都落了音,刘老爷这才后悔。作为商人,刘老爷这辈子必然说过无数谎话,但今日说的这个谎,毫无疑问是最容易被人拆穿的,这令刘老爷心中忐忑不已。
此刻他的想法跟他那宝贝儿子刘凡想的是一样样儿的:万一这唐夫子兴致一上来,当场考校刘凡的学问该如何是好?
刘家父子比谁都清楚,监生只是戴在头上的一顶帽子而已,这顶帽子就像一个气泡,轻轻一戳就会破掉,学问这东西取不得半点巧,也没有捷径,朝夕苦读之功,少一丁点儿别人就能看出深浅来,更别说这位刘大少爷连繁体字都识不全,一张嘴便会露出马脚的。
于是,刘家父子面对面坐着,心中都是惴惴不安,一个劲儿的埋怨着对方,此时“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特应景。他们只盼唐夫子恐招待不周,接着就赶紧的端茶送客,好让父子两人回家的路上再好好的互相埋怨一番。
幻想是美好的,但幻想与现实间总是存在落差的,所以现实便是残酷的。
果然,唐夫子不负众望,眼含期待的道:“既是如此,我就来考考刘公子,经义之类的太深广,今日且先不说,我就出个诗题,你来作,如何?”
如何?我能说不吗?刘凡哭丧着脸,心想老爹是不是存心想看我出糗啊?你儿子出糗对你有什么好处?还生意人呢,尽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破事儿!
刘凡想了想,把心一横,暗暗下定决心:大不了等会儿说不出就说是前阵子摔坏了脑袋,以前学的东西都不记得了。反正老爹在场,丢脸也是他丢脸,谁叫他阴我来着,我也让他丢一次脸,这才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刘老爷却是神色颇为尴尬,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下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儿子肚里有几两墨水,他最清楚不过,喝花酒、玩姑娘刘凡他是个中翘楚,当仁不让的那种,可轮到了学问,唉,作为一个从小到大连书都没怎么摸过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作诗?
不是拜师么?怎么拜出这么个光景来了?按习俗来说,唐夫子只需收下刘家的精美礼品,然后不咸不淡的温言勉励刘凡几句,最后端茶送客,这事儿便算是齐活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刘老爷若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干脆就不闻不问,让这孽子承认自己大字不识该多好,也省得父子二人一同背上“诳语”的名声。
刘老爷已经老了,对自己的晚节愈发得看重、愈发得珍惜,闻言要作诗,顿时嘴一张,就打算将这事给岔过去。
谁知刘凡已经打定了主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大不了就学“对穿肠”那样吐血当场。
刘凡没给老爹打岔的机会,抢着应道:“如此,便请先生出题吧。”
刘老爷肩膀一垮,懊恼的闭上了眼,盘腿坐在铺垫上,实在不忍心看自己儿子接下来张目结舌的窘态了,心说: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吧,老夫眼不见心不烦。
唐夫子皱眉思索,沉吟了一会儿,道:“听好了,以月为题,要作出思乡之情。”
刘凡闻言眼睛一亮,咦,这类诗哥们好象听过哎。怎么,在这个时代,这类诗很有人气吗?哇卡卡,作弊器,金手指,原来穿越的生活是这么美好呀,以后本少爷靠作诗就能得个称号:才子,刘大才子,fēng_liú倜傥、英俊潇洒的刘大才子。谁叫得最大声,赏!大赏特赏!
唐夫子出的这个题目,正好在刘凡所知不多的知识范围内。不得不说,这丫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可以尝试买彩票了。
刘凡回忆了一下,马上就有了答案,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会儿,朗声道:“学生作‘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言罢得意的伸手轻拂方巾,看似飘逸,实则风骚。无耻啊,连“静夜思”都不肯放过。
唐夫子将诗默默品位了一番,突然眼睛一亮,笑道:“不错,妙极!”
当然妙极,千百年后都打印在书上的,能不妙么?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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