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才算进入一品?”
“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
北斗想起,功法寒潭里对这点,有模糊的描述。
晚饭过后,鹰一人走到了房子外面。北斗停住了手中的筷子,嘴里的咀嚼也慢了下来,北斗看着他走出去,他走得有些不稳,因为断了一臂,还不适应。北斗看着有些难过。
吃完了以后,北斗也出去了。
鹰站在篱笆前,双肩垮在那里,给人有气无力的感觉。这个往日给人感觉高深难测,经历过大小血役的男人,竟是有了落寞的感觉。
北斗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说不出话来。难道安慰这样一个见惯了金铁铮鸣的男人,少了一条手臂不算什么吗?
一个倚剑为生的人,断的还恰是那一只用剑的手,他伤的不只是躯干,还有心。
北斗没有开口,想不到鹰先开口了:“多年前,我母亲死了,父亲把我赶出了家门。那一天,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了,两座引以为生的靠山一座倒了,一座不要我了。我吃着偷抢来的食物,带着一条毯子,入夜就找个角落躺下。在那样的日子里,是没有朋友的,就算是以前的朋友也疏远了,因为窘迫,因为褴褛,因为流浪儿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鹰忽的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得罪了一些人。”
鹰:“那一天,我找到城里的联系人,被带到这里,却没有别的原因只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还怕什么。就想来这个传闻中恐怖的地方,看一看还有什么能让我怕的,是鬼还是别的什么?呵呵。”
鹰倒了一碗酒,单臂举过头顶,对着远方,饮罢了整整一壶,吐出一口浊浊的酒气,似醉非醉:“然后我就遇到了她,她会来看我,可能十天半个月也只有一次,她走了,我就盼着下一次她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她只是当养了一条宠物狗,偶尔来逗一下,我又何必生情呢?我那时夜夜都想,想了很多夜才明白,无论她怎么看待我,我对她都已经动了情,这道情叫感动。于是我夜夜想的,是如何谢恩。”
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得声音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尽可能让呼吸顺畅一点,不让人听出叹气声里的颤抖。夜色很暗,北斗看不清鹰的眼睛,但北斗听得出鹰极力掩饰心中的情绪。
鹰的话里有泪,他把泪咽了下去,吃到了肚子里面,别人看不到他的泪,可听得出声音的颤抖。鹰:“我以为变强,可以谢恩。我够强了,却发现她身份的特殊,体质的特别,竟让我找不到报恩的机会。直到你来了。”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会教你我会的一切,对于你,我不会心软的。”
鹰取下脖颈上的吊坠,递了过去:“这是贞莲给我的,它寄寓平安,我拿到它的时候,不愿它能护佑我平安,只认它是一种象征,作为守护的象征。”
守护的是谁?当然是她了。
北斗知道,拿过这只吊坠,就是注定了做她一生的守护。
于是,北斗的脖颈上有了两只吊坠。
贞莲吃完了,她走到北斗和鹰之间,三个人坐在一起小酌小饮。
第二天,天还未亮,北斗已经动身了。
谷拙在北斗走出去很远以后,也起床了,站在院里,目送北斗远去。鹰从房子里出来。两人一起看着。
鹰:“他很像一个人。或者说,他很像一类人。”
谷拙:“你错了,他就是那一类人。名动天下已经不远,但名盛之际,就是陨殆之时。这一类人,你我都见过。”
“未来的事说能说得准,难道那人的人生轨迹,就一定会是他的人生轨迹吗?”
谷拙:“他是那一类人,这是那一类人的历史!”
鹰眉头一皱,似有些揪心,自语道:“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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