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白相错的棋盘,心中顿生烦躁,将手中的棋子一扔,李世民嘟嘟囔囔的躺到了床上。
他的声音很小,听不清楚是在说什么,但从嘴型来看,怕不是什么好话。
刘枕默默收拾起了散落的棋子。
玉石所制的黑白棋子在放回棋盒的时候,难免会有轻微的哗哗声。
李世民翻了个身,烦躁道:“别弄了,去,书架上有论语,给朕大声读里仁篇。”
刘枕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至书桌前,嗓音清爽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这话的意思,是金钱和地位,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但是,若是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它们,君子是享受不了的。
说的再俗一点,就是你用不道德手段抢来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李世民冷哼一声,闭着眼睛道:“大声一点!”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见也。”
刘枕提高了音调,李承乾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在借用孔老夫子的话,骂自己不仁不义,不是个好玩意了。
苏宁小心看了眼李承乾的脸色,陪着笑道:“陛下,太上皇歇下了,您看…”
“来人,给朕取酒来。”
也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故意的,苏宁一脸尴尬。
李承乾挥挥手,让苏宁退到一旁,而后跪在门口,冲着殿内喊道:“父皇,儿臣明日便返回长安了。”
“儿臣已经令人开始准备修建新宫事宜,父皇要是有什么吩咐,或者平日里有什么事,差人去刺史府告知一声即可。”
床上的李世民毫无反响,像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刘枕合上书籍,正要起身时,就听:“接着读。”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
李承乾叹口气,叩首道:“父皇安心歇息,儿臣告退。”
听着脑袋叩地的声音,李世民睁开了眼,眉宇之间难掩孤寂落寞之色。
几个呼吸过后,苏宁站在床边,轻声道:“陛下,殿下回去了。”
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李世民将头埋进被子里。
苏宁轻手轻脚的将床幔拉下,给了刘枕一个眼神,待他出去后,缓缓道:“陛下,殿下说……让奴婢跟着一起去长安,过个几日后再让奴婢回来。”
李世民翻过身,隔着纱幔看了几眼,苏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连忙低下了头。
注视几息,李世民又翻身面墙,苏宁刚抬起头,就听他道:“将朕的私印也拿上吧。”
“陛下!”
苏宁跪地,眼眶瞬间湿润。
……
月亮倒映在湖面上,银光随着泛起的波澜四散而开。
李承乾站在湖边,呆呆的发起了愣。
朴二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敢打扰,乖乖的站在一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突然道:“都安排好了吗?”
朴二郎猛的回过神,连忙道:“陛下放心,都安排妥当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至于宫女太监,除了娘娘身边几个贴身的之外,剩下的全都会留下。”
李承乾点点头,神色之中带着一股阴郁,看着像是有心事。
犹豫几息,朴二郎小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没事。”看着湖中的圆月,李承乾陷入回忆道:“朴二郎,咱们来灵州多少年了?”
“回陛下,六七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突如其来的感慨,搞的朴二郎一头雾水。
在湖边站了许久之后,李承乾深吸一口气道:“今天晚上你再好好检查一遍,东西不能有疏漏,安排不能出岔子。”
“诺,奴婢一定再仔细梳理一遍。”
说完之后,李承乾转身要走,朴二郎跟在身后,刚迈出一步,就听道:“不用跟着朕,你去忙吧。”
“诺。”
朴二郎乖乖退下,李承乾走到前院,唤来了汤亢。
在近卫团走后,李世民的安全则由原先负责保护李渊的御林军负责。
御林军今日刚到灵州,下午见到李承乾的时候,汤亢哭的那是不能自已,看起来就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在李渊驾崩之后没多久,御林军便被调去了云中。
在李承乾手下混的时候,不说吃香的喝辣的,最起码是吃喝不愁。
结果到了云中之后,御林军就跟成了没娘的孩子一般。
跟枢密院要粮要饷,他们说御林军隶属于皇家禁军,这粮饷得跟禁军要。
跟尉迟敬德要,他又说李世民将御林军调去云中,就是将他们从禁军转为了常备军,粮饷什么的,去找枢密院。
这皮球踢来踢去,反正是谁都不肯接收。
而李世民又没明确表明御林军以后是禁军还是常备军,他们自然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让御林军在灵州待的太久了呢,他们虽然还姓李,但姓的却是小李了。
现在要是茫然出头,以后要是御林军后出了什么事,他们肯定会跟着一起吃瓜落。
而那一段时间,先是李渊,后是长孙,最后又是李泰……
这一连串的事情,把李世民搞的焦头烂额,他哪还管的上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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