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这么晚还找过来。”李竹庭脱下外袍开始梳洗,谢永站在屏风后面侍候。
白落行在隔屏风外,时不时用眼睛瞟着里头,隐约能看见他的身形。蜂腰猿背,身材的确很好,可惜便宜她了,白落行看着咂咂嘴,心中暗想,她也真是运气好,搭上这么个金枝。
“说话。”里头传来一声命令。
想起他刚刚对无霞,又是安慰又是轻抚,白落行暗地翻了个白眼,干咳一声,很快又挂上笑脸,“就喜欢侯爷这种爽快人,我也不来虚的。有两件事情,请侯爷裁决。
第一件,是有关曲风小院的诊金。现在您也知道,原来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三个人,所有的开销都大了不少呢。”
“现在确实是三个人,但他们的药物饮食都有专人负责,用不着你操心。你每个月只来七日左右,前两日我已经给过你许多,你应该心里有数。
况且我马上要回京,临近年关,你也要回你师兄那里。怎么,瞧着快过年,今日是上我这儿打秋风来了?”
声音听着随意,语气却逐渐加重。
“没有,没有,侯爷恕罪,是我自己被财迷了心,冲撞了。”白落行急忙打圆场,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侯爷既然马上要回京,可否带上我。一路上由我来侍候您,我收了您那些金子,也得为您多尽些心力呀。”白落行绞着衣角,眼巴巴地等着他。
换好衣服,谢永将屏风移开。李竹庭斜躺在榻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随意搭在腰间,上下打量着她。
“怎么想起这件事情,你不是自己独行惯了吗?不会是又得罪了什么人,来我跟前躲着?”
一下被说中,白落行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侯爷,其实也算不得罪,江湖上总有冤家嘛,您放心绝不给您添麻烦。您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可否答应下来?”已经近乎哀求。
李竹庭斜着眼看她,没有说话。
“你先回去,我明日想想,今日我实在累了。”沉默良久,李竹庭转过脸去,摆摆手说道。
“得,我等您消息。”没有直接拒绝,白落行暂且松了口气,欠身行了个礼,转身下去了。
关上门,谢永轻笑一声说道:“她倒是惯会讨便宜,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算了,不提她,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李竹庭喝了一些粥,拿起书来看起来,谢永在一边收拾碗筷。
“说起来,这几日翾翾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航州的侯府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李竹庭扑下书,剪起烛芯来。
“侯府那边已经大致妥当,只是徐姑娘跟我们过去,身份上还得侯爷来决断。”谢永收拾完,站到李竹庭身边,“还有今日那件事,侯爷是怎么打算的呢?”
李竹庭瞟了一眼书案。
今日送来的纸笺已经被打开,反扣在案上,被一只铜虎镇纸压着。从反面瞧着,只有寥寥数语。
略微思虑后,李竹庭看着谢永,低声说道:“那个暗卫不能留了,但是也不能立刻杀了他,先安排到偏远地方,找个信得过的人看着,过两年再处置。
我今日出去时,就已经考虑好了。她这六年在外面,难免有困苦的时候,活下去才是要紧。我不在乎她曾经在那种地方,只要她日后能对我真心就好。
侯府那边,先按原来锦瑟的规制备着,日后也是能再添置。”
“属下知道了,明日我就给侯府那边修书一封,叫他们赶紧准备,以免耽误了。”谢永得了吩咐,拎起食盒正要离开。
此时门外的侍卫进来禀报,“侯爷,您的药送来了。”
“先等着。”李竹庭从榻上下来,将铜虎下的纸条折起来烧掉。不一会儿纸笺就化成灰烬,飘落在笔洗里。谢永点上檀香,将味道掩下。
李竹庭拢了拢身上的长袍,吩咐外面的人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赵绮端着一个盘子缓缓走进来。
李竹庭抬眼一看,顿时喜上眉梢,“你怎么过来了,休息好了吗?”
略一欠身后,赵绮微微颔首,“已经休息好了,之前让侯爷落水受寒,问过芳瑛姐姐,所以送药上来。”声音轻柔,神色有愧。换上裙装的她,丝毫看不出杀手的影子,体量纤纤让人怜惜。
温声软语的一句,叫李竹庭心痒,他忙不迭说道:“今日的事情不怪你。六年前的旧伤已经痊愈,只是冬日时需要保养。有时候我自己也粗枝大叶,不怎么仔细。”
经他劝慰,赵绮的脸色稍稍好些,仍是安静站在原地。
取水净过手,李竹庭走到床边轻声唤她,“翾翾,你过来吧。这边有炭火,暖和一些。
谢永将食盒递出去,识趣地站到门外。
赵绮掀起外袍的衣角,脸色迅速留下一抹绯红,低眉继续卷着裤脚。李竹庭外袍之内,只余下xiè_yī亵裤,腿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交错扭曲。赵绮有些惊讶,但眼中并不嫌弃,只是小心仔细地替他敷上药。
李竹庭看着她轻声说:“我的身子不大好看,是不是吓到你了?”原本松弛的手,慢慢透出细密的汗珠。
赵绮没有抬头看他,微微一笑,仔细地用纱布替他包裹起来。收拾好之后,她坐到他身边,没有嫌弃,没有惊惧,温柔地望着他说,“倒也没有,战场上的人哪有不受伤的,只是觉得有些心疼。”
李竹庭心里安慰,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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