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将小布包打开,里头空荡荡的,别说红薯干了。
连碎屑都没有!
“蕊蕊,架火!”
“我们把它烤了吃!”
季深一把拽住灰老鼠的尾巴。
他鼓起腮帮子,磨着牙气狠狠地说道。
灰老鼠一口气吃掉了他们兄妹俩三天的口粮!
季蕊很是配合,一脚踹翻旁边足足有她两人高的枯树,拖着树就往火里拉。
灰老鼠没被季深吓到,倒是被季蕊这一出吓着了。
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不停地点头。
就像是在道歉一样。
“哥哥,这只老鼠会鞠躬!”季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围着灰老鼠道,“再鞠一个!”
灰老鼠‘吱’了一声,甩了下尾巴挣开季深的束缚,在空中翻转一圈,稳当当落地后就地转起了圈圈,小尾巴扫啊扫,将地上的土都扫掉了。
“哥哥,这地上有条缝!”
季千柔闻言,过来看了一眼,还真是。
季深眸光亮了亮。
“是地窖!”
他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子底气。
季千柔忍住想揉他小脑袋的冲动,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地窖?”
“就是地窖。”
季深指着蹲坐在一旁,歪头外脑,就是不逃跑的灰老鼠:“这是只老鼠精,它会跟着吃的跑!”
季千柔微微颔首,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若真是地窖,那里边就可能有粮食!
季蕊扫开大片的沙土,看到下边是一个椭圆形的石墩。
她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将石墩给抬起来了。
正准备去搭把手的季千柔:“……”
原主记忆中,季蕊力气就大,但她的力气是不是又增长了?!
石墩被挪开,季蕊往下看,喜出望外:“哥哥,娘,底下还有梯子!”
季千柔拿了根火把,带头走下去。
此处的确是一个地窖,空间很大,火把照耀不到地窖的边缘。
左边堆放着几个袋子,袋子上落了一层灰。
除了第一个袋子里装的是旧棉袄,其余的袋子里放的都是陈米跟苞谷。
“娘,我们有粮食了!”
季蕊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随着笑容一起绽放。
她伸着小手盘算:“娘拿一袋,我拿一袋,哥哥……嗯,我再拿一袋!”
“我们只需要三回,就能把所有东西都搬上去了!”
“不能全拿完。”季深道,“蕊蕊,这是别人的地窖,我们这次是跟人家借粮食,等以后我们有粮食了,我们还要还回来的。”
季蕊认真的点头,“那,我们就借一点点?”
季千柔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干涉兄妹俩的交谈与动作。
待兄妹俩商量好借走多少粮食后,季千柔腾出一个空袋子,抓了一大两小三件旧棉袄放进袋子里,随着兄妹俩上了地面。
考虑到种种原因,兄妹俩只借走了半袋米。
——这样的分量,既不会引得旁人觊觎,也能支撑一些时日。
季蕊对季千柔拿旧棉袄的举动感到不解。
“娘,现在不过五月,我们用不上棉袄。”
而且天越来越炎热了,夜里时常热出一身汗。
季千柔用地窖里找到的绳子,把袋子捆紧了背在背上,笑道:“风向在转变。”
季蕊也跟着笑。
“要变天了?”倒是季深问了一句。
将地窖的石墩盖回去,又用沙土给掩埋好,几人继续踏上路途。
灰老鼠一直跟在季深的脚边,好似是认准他了。
在最后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几人赶上了就地休息的大部队。
被枯草苍茫铺盖了一层的荒野,逃荒的人们生起火堆,烘烤粮食也驱逐野兽。
有人衣衫褴褛、无黍可食。
也有人绸衣车马,一应俱全。
杨蒿容属于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她们还有点存粮,勉强果腹。
油光满面的大儿子啃着猪油饼,冲杨蒿容发出猪叫一般的吼声:“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乖宝,这个时候哪有肉给你吃?你再忍忍,娘一定给你找到肉。”
二女儿巴望着哥哥手中的猪油饼,看看杨蒿容,捂着肚子没吱声。
艰难地将火堆给生起来,杨蒿容被烟呛得咳嗽。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杨伯母!”
“杨伯母!”
透过呛人的烟幕,杨蒿容看到一对生得一模一样的龙凤胎向自己奔来,她嘴角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深深,蕊蕊,你们跟上来了?”
季深跟季蕊在杨蒿容面前站定,季蕊将米袋子放下,冲杨蒿容笑得很甜:“杨伯母,我们回来啦。”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杨蒿容看看季深,又看看季蕊。
“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杨蒿容的大儿子杨富贵瞧着与季深差不多高,挺着个大肚子要抓地上的米袋。
被季千柔拍开。
杨富贵一嗓子嚎开了,活似被台上被宰杀的猪:“娘,她打我!她打我!你打死她帮我报仇!快打死她!”
杨蒿容见状,冲到杨富贵跟前。
“乖宝,给娘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她抱着杨富贵看向季千柔,语调是温温柔柔的,可眼底写着不赞同:
“顾娘子,不是我要说你,就是因为你这么喜欢打孩子,两个孩子才不与你这个当娘的亲近,难道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季千柔略显厌恶的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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