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冷风呼啸,树影摇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是暴雨降至的气息。
老李头今天喝了不少水酒,到了半夜便觉得膀胱涨的厉害,他骂骂咧咧地起身,半睁着惺忪的眼睛点了个纸灯笼,出去放水。伴随着耳边的水声,他漫不经心地往四周张望了一眼。
忽然,他全身打了一个激灵,立马清醒了过来。他看到远处乱葬岗那边竟有一点火光在飘摇移动,见状,他立刻转头吹熄了自己的灯笼。
老李头是这城郊乱葬岗的守墓人,干了几十年了,乱葬岗收无名人,半夜出现不明事,他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这半夜三更来这地方的,多半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如果被对方发现这边还有其它人,指不定他就得赔上自己的这把老骨头,就像他的前面那一任一样。
老李头静静地站在院子的角落里,直直地盯着那点火光,像是一只等待进食的鬣狗,他打算等人走后再上前看看。替死人收尸,然后从死人身上摸点酒钱当报酬,这也是他的营生之一。
这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阴沉的厉害,那点火光已经离开很久了,老李头才谨慎地重新点亮了灯笼,把灯笼拢在怀里,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往刚刚看到的位置走去。
那里躺了一具女人,或者说,是一具女尸。
老李头举起灯笼打量了一下,长的不错,但是应当不是什么贵人,身上穿的颇为普通,腹部全是血迹。
他的眼睛在女尸身上扫了扫,立刻眼尖地看到了女尸头发上插着的那根银簪子,手腕上还有个极细的银镯子,这趟收成还行。
老李头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他把灯笼放到一边,双手合拢念了几句佛。
“女菩萨莫怪,我来给您收尸啊。这银簪子您也用不着了,我给您收着,等清明了好给您多烧两张纸钱。”
说完,他拔下了女尸头上的簪子放入怀里,然后又伸手要去脱女尸手腕上的镯子。
忽然,他的手腕一紧,被一只冰凉的手给握住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幽幽。
“别啊,咳咳,谁说我用不到了。”
“这镯子啊,得给我留着,我要带下去,打点地下的那些老爷们啊。”
老李头浑身僵硬,瞪大了眼睛。
“鬼——鬼啊!!”老李头反应过来了,大声尖叫了起来,惊飞了一群乌鸦。他一脚踢在了女鬼身上,挣开了女鬼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连灯笼都没反应过来要拿,那速度完全看不出是瘸了一条腿的人,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那“女尸”被踢中了手臂,“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撑着地面,缓慢地坐了起来。
她挽起了自己的衣袖,看了看被踢中的手臂,嗬,好大一块淤青。她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有些扭曲,有些后悔刚刚一时嘴快,接了那句话了,没想到对方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有劲。
她掀起自己衣物,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自己腹部的伤口,不幸中的万幸,那伤口的血已经自行止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换了一个灵魂,伤口愈合的速度有些不合常理,当然,死而复生更加不合常理。
“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呀?”叶青筠自言自语,无奈地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原是女学的教书先生,因为救一个落水的小娘子把自己给搭上了,也不确定那个小娘子最后有没有活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哪路大神,醒来以后就成了这个乱葬岗里的小姑娘。
她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一直躺在地上查看原主的记忆,小娘子的记忆太多太杂,和她自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搅得她头痛欲裂。只是没想到会忽然出来个人来摸尸。
眼见着要下雨了,这里实在不是什么能好好想事情的地方,她缓慢地站起了身子,拾起了地上的灯笼,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去。
第二天凌晨,天上已经飘起了细雨,江城的城门口却还是挤着一堆人,挑着菜篓子的,赶着牛车的,熙熙攘攘。
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打更声,城门终于缓缓地打开了。
叶青筠穿着一件蓑衣,混在人流中往前走去。她拢紧了身上的蓑衣,这是她早上的时候拿那个银镯子向城外的一个卖菜妇人换的。
那妇人看着她身上的血迹迟疑了好久,许是因为她如今的面相实在可怜,身形瘦弱,脸色苍白,不像是什么坏人,反倒像是受了什么欺负的可怜人,那妇人最终还是叹着气,把这件蓑衣换给了她。
轮到她了,负责检查的那个守城卫打量了她几眼,开口询问:“干什么的?”
“回家,前几日出城去走亲戚了。”
那守城卫皱了皱眉,还想问什么,后面的人却还在努力地往前挤,队伍中间又有人试图插队,和旁边的人起了争执,几个人在那里拉拉扯扯。那个守城卫有些不耐烦地冲着后面吼了一声。
“干什么呢,再闹就把你们几个全弄牢子里去住几天,好好排队!”
那个插队的汉子默默地停住了拉扯的动作,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回到了队伍的末尾重新开始排队。
那个守城卫抬起了手摆了摆,示意她赶紧走,皱着眉询问下一个人。
叶青筠松了口气,向着城内迈出了脚步。
过了一夜,她的头痛已经缓解了一些,那小姑娘的记忆似乎在慢慢地和她融为一体。这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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