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行此话一出,在场除了苏衍以外,其他人都十分意外,
谢维最先反应过来,忙问道:“裴公子,你的意思是,这个挽朱不是杀害黎小姐的凶手,但是她隐瞒了真相?”
裴景行点点头:“当时我们就在黎府,但还没有见到人就被请出去了。照常理推论,即便女儿身上的异样消失,父母总还是会担心的,那为什么不让苏衍进院子看上一眼,就急着催我们走呢?她不过是一个侍女而已,在黎府说不上话,真正能改变黎侍郎心意的,只有黎小姐本人。”
黎明听后,大为佩服:“没错,当时是小女执意不肯见苏道长。我想着要是小女再出现什么状况,那我就再请苏道长来就是了。没想到之后就再也请不到苏道长了。”
裴景行不去理会黎明话中的抱怨,继续问道:“一个普通的女子,突然身体不受控制,不停地跳舞,她会害怕么?”
众人点头。
裴景行再说:“踏青那日,苏衍一张符纸贴在黎小姐的身上,黎小姐就不跳舞了。但两日后她又开始跳舞。而这一次,苏衍还没有到,她就停下了。可她宁愿继续冒着身体出现异样的危险,也不要见苏衍,这又是为什么呢?”
黎仲生听得入迷,忍不住跟着问道:“对啊,这是为什么?”
谢维左手握拳,打在右手掌心:“光一张符纸,可驱不了什么邪祟的!”
“没错,”裴景行继续为众人解释,“我虽然不是什么道士,但我知道道士做法除了符纸,咒语也很重要。有时候,道士甚至要念很长的一段咒文,配上相对的印,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苏衍开口下了一个结论:“如果黎小姐身上真的有邪祟作乱,那一张符纸是远远不够的。”
另外一个道士也反应过来了:“所以说,当时黎小姐只是顺水推舟,借着苏道友的这张符纸,让大家误以为她中邪了?”
“胡说!”黎仲生再也听不下去了,“明明是你们无能,害死了我妹妹!你们这些贼道士,我小妹因为你们而死了,你们现在却在这里颠倒是非,推卸责任!”
黎明呵斥道:“放肆!给我闭嘴!”
黎仲生惧怕父亲威严,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只是那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在场众人,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把众人杀了多少遍了。
黎明指着挽朱:“你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挽朱不敢抬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的确是小姐故意装出中邪的样子……”
“胡说!”黎仲生又一次跳了起来。
“够了!你要是不想听,就给我出去!”黎明扫了一眼一旁的孙管事,“孙管事,送二少爷下去休息,他太累了。”
“爹,我不累。”黎仲生连忙摇头,“小妹死得蹊跷,我一定要听她说完。”
“那就给我闭嘴!”黎明转头看向挽朱,“你继续说。”
挽朱面对着黎仲生几乎要生吃了她的目光,哆哆嗦嗦地继续说:“小姐知道老爷有意要和钱尚书家结亲,小姐不愿意,不想和钱尚书的孙子成亲。小姐悄悄和夫人说过,结果被夫人骂了一顿。夫人还勒令小姐不许出门,乖乖呆在院子里闭门思过。夫人还找了三四个绣娘,说是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小姐要赶紧把绣活准备好,免得到时候让别人看笑话。”
“她和夫人说过?”黎明很是诧异,“夫人怎么和我说,妧儿其实很乐意这门婚事,只是脸皮薄,不喜欢别人那她的婚事寻开心,所以才每次都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的,”说到这,挽朱眼中滚下两行热泪来,“小姐是真的不喜欢这门婚事,她闷闷不乐了好久。后来,小姐悄悄告诉我,她想出一个让钱尚书家不敢提亲的法子。就是……就是刚刚裴少爷说的,装中邪了。”
事情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为什么黎小姐身上明明没有半点邪祟的气息,却时不时莫名其妙地跳起舞来。
“小妹真傻,”黎仲生话中带着哭腔,“她要是不喜欢,那就和我说,我哪怕是带人把钱熙打残废了,也不会让她嫁她不愿意嫁的人。”
“胡说!”黎明骂了一句,随后整个人却颓废下来,“都是我的错,夫人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啊……”
钱尚书身为户部尚书,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对于新贵黎家来说,着实是一门不能更好的亲家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黎夫人才宁肯委屈自己的女儿,用各种法子消磨黎妧的脾气,也不让黎明知道——
依照黎明疼爱女儿的程度,如果真的知道这件事了,那这门亲事就黄了。
“如果小妹是装出来的,那为什么会死呢?”
黎仲生的话,再一次让屋内的气氛紧张沉重起来。
挽朱哽咽着说道:“我……我不知道,小姐昨天晚上还……还好好的,还说今天要去……去庙里许愿,让菩萨保佑她不……不嫁给钱尚书的孙子,结果……结果今天我们进去一看,才……才发现小姐已经……”
如今看来,黎妧的死并不是邪祟作乱了,这恰好是裴景行的老本行。
他问道:“昨天夜里是谁在外头值夜?”
“是绿柳和粉荷,”挽朱回答道。
这次不用裴景行说,黎明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去,把这两个丫头给我带过来。”
两个十二三岁模样的丫头被孙管事领了上来,她们见到屋子里那么多人,吓得一直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向着黎明与黎仲生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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