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清晨,天气已经有些微凉,在这西北的小山村,正是最舒服的季节,再往后,天就该转冷了。
母亲正在打着棉鞋,空气微微清冷,暖暖的阳光很快驱散了凉意。
“妈,小麦种子在我和婷婷下面那窑洞里放着,过些天我走了也该播种了,种子是我让陈教授帮忙弄来的。”陆少帆担心母亲问起,于是干脆推到了陈谷南身上。
周雅芝微微一抬头,又接着穿着针,“少帆,人家陈教授这么看中你,你去了林杨,得去看看人家,要有礼貌。”
“我知道,另外,这里有500块钱,您拿着,回头家里承包的地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另外当年二叔给咱垫的开窑的钱,也得还上。”
那次陆少帆收了950元钱,拿出了500给母亲,剩下450打算有其他用途,而这500元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陆少帆本不想拿出那么多,不过上次给农业局的种子多出的部分却一直没有消息,他虽然去签了字,但牵扯到需要倒换普通粮食去抵扣出来,手续上比正常交公粮麻烦的多。
陆少帆知道十几年前二叔帮家里垫的开窑的400元钱,一不知道二叔从哪弄到的钱,陆裕民并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就必须还上。
“少帆,你哪来这么多钱?这钱咋回事?”周雅芝愣了半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活。
“哦,妈你知道的,就是上次京城来造林的姚老师,我帮了他一个大忙得来的。”陆少帆简单一说。
“什么大忙需要这么多钱啊?”周雅芝有点懵,这钱太多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能换取这么多钱。
“妈,我帮他成活了两千棵树,你说这个忙大不大,你就别多想了,你娃一不偷二不抢,光明正大的。”
“好吧,你记住,出门在外要行得正,穷不要紧,我娃以后有了学识,肯定能挣大钱,妈相信你。”
陆婷婷从窑内一掀帘子走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本课外书。陆少帆一看就知道妹妹听他们谈话,这跑出来准没好事。
果然,陆婷婷一跑出来就说道:“妈,我哥成天吹牛,他的话哪能信啊!”
陆少帆瞪了她一眼,结果陆婷婷扮了个鬼脸跑了。
“呵呵,你妹妹说的没啥错,做人低调一点,实在一点。”
陆少帆点了点头,马上再过几天就要离开家门了,母亲说什么,他就应承着。
“妈,我听说咱是林杨人?”
陆少帆想起村子里很多人提过这事,只是没有公开的说。父母在家里却从未谈起过,陆少帆觉得挺奇怪,难道老家不是原和县吗?
“这事啊,其实没多复杂,不过还是从你爹的爷爷那一辈说起了,当年兵荒马乱的,你太爷爷带着你爷爷从林杨逃难到这大山里,后来就定居在此了。至于林杨那边,早就物是人非了,至于还有没有亲戚,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已经隔了几代人,即便有,也没啥关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陆少帆释然。
“其实也怪你爹多嘴,说什么祖上是林杨的,这才引起个别人的议论,要说真的祖上,那还不是林杨,我听你爷爷说,最早的时候是在秦西省南的秦康市,后来逃难到了林杨的。妈只希望你们兄妹俩,咱一家人平安就好,至于那些已经无从考究的事情,知不知道又有何妨呢?”
母亲的话令陆少帆有些震惊,陆少帆想起了自己重生前的家乡秦康市,自己姓陆,如果陆家也是秦康人,这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
陆少帆感觉有些疑惑,不过有些东西是很难理得清,他只是怀疑一些事情,却没再多想。
“妈,我知道了,在哪里都一样,一家人平安在一起就是家。”
是啊,一家人平安,在哪都是家。很多人穷极一生追求的物质上的充盈,到头来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即便是知道根在哪里,那又算什么家呢?
陆少帆理解这种痛苦,故此珍惜这种平淡,但多数人却不甘于平淡。
午后的阳光洒落院子,舒坦而宁静。半截泥巴麦秆墙上光影交错,美丽脱俗。
有风的午后是一种享受,陆少帆斜靠在窑前,享受窑洞透出的家的温度。
院门被推开了,宋琪琪来了,陆少帆惊讶的望着她,从高考出榜后,陆少帆便没有再见过她,甚至她考到了哪里,陆少帆都不知道。
现在距离开学还有6天,她竟然跑来了,陆少帆有些意外。
“看什么看,姑奶奶脸上有花啊?”宋琪琪的话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呵呵,你跑我家来当奶奶?那我可要武力请你出去了。”
“你敢,我……都怪我爸。”宋琪琪直跺脚。
陆少帆很奇怪,这宋琪琪是咋了?“怪你爸啥事?”
“填报完志愿就把我和我妈送回了老家,还美其名曰让我放松放松,其实就是嫌我烦,我还不知道他那心思,害得我在那山嘎啦地方呆了快两个月,”
陆少帆无语,他明白了,难怪这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宋琪琪,而且上次宋世文过来,也没听他说起,原来是回了米脂。
陆少帆知道了她妈和顾晓芸的母亲是姐妹,所以都是那边人,难怪都遗传了上一辈的绝色容颜。
两人出了院子,向着山后黄土坡上走去,微风徐徐,无比惬意。
“陆少帆,听我爸说,你高考全市第一,你用这成绩报了林杨农业大学,你不觉得亏吗?”
宋琪琪一直不明白,为何陆少帆这么执迷去林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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